沈小魚知道衝喜不是好事兒,先前聽路上那一男一女說了什麼“陪葬”的話,說道:“我爹快要餓死了,我娘已經不在了,我聽說來衝喜能得不少東西。”
秦正一聽,就說:“你可知道什麼叫衝喜?”
沈小魚搖頭:“不知道。”
王秀煙就說:“孩子,這可能是要沒命的啊!”結果話音一落,錢月梅就咳了一聲,眉頭也緊皺了。
王秀煙趕緊住了嘴,然後趕緊說:“大姐,是我失言了。”
錢月梅眼睛一眯,看向秦正,表情中已經表達了不滿。她兒子還沒怎麼樣,這王秀煙這時在詛咒她兒子
“雖說是衝喜,但秦家也是有頭臉的,外麵的人糊塗亂傳罷了!”錢月梅如此說,“陪葬”二字傳出去可是要壞了秦家門楣的。
秦正頭疼,就看向錢月梅,說道:“夫人是真喜歡這孩子?”他也看出來了,這孩子也沒有多討喜,隻是因為王秀煙不喜歡這孩子,所以錢月梅才點的頭。
錢月梅慢條斯理的點頭,說道:“老爺,我看這孩子就挺好。”
王秀煙也不出聲,站在一旁,秦正就說:“那就看看這家人家到底如何,若是大人也是同意的,就簽了契約。”
沈小魚沒想到自己這事這麼快就有了進展,她一開始還真的以為自己這樣人家的丫頭人家真的看不上呢!
秦正先走了,王秀煙也跟著走了,錢月梅看了沈小魚一眼,就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
蘇嬤嬤是錢月梅的陪嫁,會意之後,就上前說道:“丫頭,你過來。”
沈小魚從地上站起來,膝蓋有些酸,走過去,就聽蘇嬤嬤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沈小魚。”沈小魚報了名字。
“咱們之後是要簽契約的,到時候你是死是活,你爹娘也管不了,就算到了衙門也沒用,你明白嗎?”錢月梅問道。
沈小魚想了想,就說:“我明白,我不怕死,但是今年冬天我們家真的過不去了,房子漏了,也沒有糧食,我不想和我爹就兩人抱著死,總得有一個活的。”說完就又跪下,腦門兒貼著地,衝著錢月梅說道:“求夫人收了我,求夫人收了我!”
錢月梅眼皮抬了一下,淡笑,這孩子倒是知道這家裡誰是女主人,知道給誰磕頭才有用。
蘇嬤嬤回頭看了一眼,就對沈小魚說:“你先起來吧,你是個孝女,老爺說了,看看你家什麼情況,要是真的沒問題,就定下你,到時候虧不了你爹的。”
沈小魚趕緊磕頭,嘴裡還說著:“謝謝夫人!謝謝嬤嬤!”
蘇嬤嬤讓沈小魚起身,然後說:“不必謝我,都是咱們夫人給的恩賜,咱們秦家給的東西不少,到時候你爹也能寬裕幾年,以後進了這大門,該聽誰的話,你懂吧?”
沈小魚哪能不懂,說道:“我就聽夫人的!”
錢月梅滿意了,然後說:“我累了,之後的事兒就你來問吧。”說完就讓丫鬟扶著先下去了。
見這家夫人走了,沈小魚就問蘇嬤嬤:“嬤嬤,有多少錢啊?夠娶個媳婦嗎?”她娘臨死前說的話她也記得,她如果給人陪了葬,她爹總不能就這麼光棍著,如果夠娶個媳婦,再生個弟弟妹妹的,她爹這日子也就能過了,她也不算愧對她娘了。
蘇嬤嬤一愣,說道:“娶媳婦?給誰?”她剛才好像也聽了沈小魚的話,這孩子的娘貌似已經死了。
沈小魚點頭:“我爹。”
蘇嬤嬤搞不懂,就說:“後娘對你不會好的。”
“我以後也是要在這邊伺候的,後娘對我好不好也無所謂的。”沈小魚說道。
蘇嬤嬤倒是意外,沒想到這小丫頭的心思很是靈活。
“你這孩子是個明白人。”蘇嬤嬤笑著說,倒是越來越中意沈小魚。她也清楚夫人的想法,隻是一個衝喜用的丫頭,能這樣也算不錯了,何況二少爺也不是真的病入膏肓,弄來這麼個明白的丫頭,以後也不好露餡。等以後二少爺長大了,這丫頭也就沒有什麼用了,夫人也會另外說個門當戶對的好親事的。
沈小魚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訴了秦家的那個看大門的家丁,順便知道那家丁叫福安,年紀輕輕的就做了秦家的二管家。
一路回家,沈小魚心裡有些不安,秦家要是去村裡的話,她爹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要是知道自己把自己給賣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死她。
到了村口,不少從山上下來的人都提著空籃子回來的,山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吃的了。
回了家,沈老爹剛從房頂下來,沈小魚進了院子,就說:“爹,山上沒啥可吃的了,晚上咱們還吃蒸紅薯。”
沈老爹點頭,然後問:“今兒怎麼沒帶籃子上山去?”
沈小魚看了看放在門口的籃子,說道:“也沒什麼東西,就算有,我倆手也拿得回來了。”說著就去灶台忙活。
村裡大旱,老天不下雨,現在村裡的用水全指望著村口的水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