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相處(2 / 2)

秦唐之好 晏央 11484 字 6個月前

此時,這塊地在他的眼中,已不是一塊普通的地,而是一塊金子地。

嬴政當然不像李令月一般關注民生之事,但地裡能夠種出更多的糧食來,也就意味著他能獲得更多的軍糧,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他原本是來向李令月詢問國策的,不曾想到,他竟還能收獲這樣的驚喜。

不知過了多久,李令月終於把她那些數量少得可憐的冬薯和四季薯全部種好了。

她放下手中的鋤頭,走上前來,對嬴政道:“讓陛下久等了。請陛下先去書房中小坐片刻功夫,待我稍稍整理一下儀容,再來見陛下。”

嬴政注視著眼前的李令月。

她的臉上有一些泥點子,是方才勞作時濺上的。

因她肌膚白皙晶瑩,這泥點子落在她的臉上,便好似美玉蒙了塵。

不知怎的,他覺得那些泥點子有些礙眼。

李令月與嬴政說話,未曾得到回應,又開口道:“陛下不會是還在惱怒方才我把你撇在一邊,所以現在也故意不理我吧?”

不會吧不會吧,嬴政不會這麼幼稚吧?

嬴政:“……並無此事,太女自便。”

待二人在書房中落座,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期間,李令月簡單洗漱了一下,嬴政則抓緊時間又批了一遝奏折。

待李令月換了一身便服出來,嬴政正準備去拿下一本奏折。

看著這一幕,李令月不由道:“在這方麵,陛下果然與史料中的那位秦始皇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啊。”

連出個門都隨身帶著奏折,果然,奏折才是他的真愛吧!

李令月就不喜歡批奏折,反正上頭有她家阿娘頂著,能賴給她家阿娘的,她就統統賴給她家阿娘。

實在是賴不過去,非得要親自處理的,才像假期最後幾日趕作業的學生一樣,將奏折給批完。

除了最緊要的折子要儘快處理好之外,她對其餘的折子就無所謂了。

尤其武皇交給她的那些折子裡,還有不少是罵她或者“規勸”她的,她真是一點兒都不想看。

李令月看向嬴政的目光中,帶了點兒“鹹魚”對“工作狂”的敬畏之情。

許多事,若她真要耐著性子去做,也不是做不好。隻是,比起處理一堆文件,她似乎更熱衷於去外頭跟人打仗。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閒來無事,找點事做罷了。”

他瞄了一眼擺放在李令月書房中的寥寥幾本書籍:“若不是看不懂你們的文字,寡人倒更願意看看你們大唐的書。不過,這便是由紙張裝訂起來的書麼?倒是輕便。”

在親眼看過那張繪在紙上的大唐疆域圖後,嬴政不僅對那疆域圖產生了興趣,也同樣對紙張產生了興趣。

隻可惜,他手底下的人研究了許久,對於如何製造那紙,仍然毫無頭緒。

李令月在看到嬴政盯著那書籍的炙熱眼神之後,隨手取了一份《孫子兵法》遞給嬴政。

“陛下若想學習我大唐文字,可拿著這本《孫子兵法》與你們大秦的《孫子兵法》對照著看。”

“至於那造紙術,我可以給陛下。如今,我手底下的工匠也在嘗試著製造紙張。隻是,他們畢竟是專精武器的工匠,我也不知他們需要多久時間,才能研究出成果來。”

“善。”嬴政表示,隻要能夠拿到方子,餘下的問題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了。

他秦國有不少墨家子弟,到時候,將法子交給那些墨家子弟,讓他們去研究就是。

嬴政看了李令月一眼,又道:“多謝太女。太女若有什麼需求,隻管遣人來告訴寡人。”

他顯然很少向人道謝,這話說得十分生疏。

李令月卻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陛下不必這般客氣,我不是那等喜歡繁文縟節的人。陛下若真想向我道謝,便兌現你昨日的承諾,教我寫一些你們秦國的字吧。”

“好。”嬴政拿出一份空白的竹簡,就見李令月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你要讓我在竹簡上習字嗎?不成不成!”

紙張寫毀了,還能團吧團吧扔掉,這字要是寫在竹簡上,想要“毀屍滅跡”,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習字過程,必然是長長的一卷黑曆史,李令月可不願留下這樣的黑曆史來。

她想了想,忍痛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幾張空白的聖旨——主要是除了這幾張聖旨之外,李令月身邊也沒彆的紙了。

哎,看來還是得催工匠儘快把紙張給搗鼓出來啊。

聖旨所用的絲綢與紙張都是極好的,頭一次在這樣的媒介上寫字,嬴政在落筆時顯然有些猶豫。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帶著他,在潔白的宣旨上寫下兩個字。

因常年習武,她的手掌心中有些繭子,不似一般的貴族少女那般柔嫩。

從未與哪個女子有過這般近距離接觸的嬴政後背微微有些僵硬。

他抬眸看去,卻見李令月正低垂著眉眼,認真地看著落在紙上的字。

此時的李令月,濕漉漉的黑發披散在肩頭,眉眼間多了幾分柔和之色,她的字跡亦十分娟秀,全然不複在鹹陽王宮中時那般鋒芒畢露的模樣。

“這是你們大秦的‘秦’,這是我們大唐的‘唐’。”李令月指著那兩個字說道。

“我原是想先教你寫你的名字,不過,你的名字筆畫比較繁雜,還是‘秦’與‘唐’簡單些。”

“以陛下的聰慧,應當已經這紙該如何使用了吧?好了,該輪到你教我了!”

李令月說著,便鬆開了手,示意嬴政寫幾個秦國字給她看看。

誰知,那支筆很快便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嬴政站起身,繞到了她的身後:“不是要習字嗎?不親自動筆,又怎麼學得會?記好了,這是寡人的名諱——寡人並不覺得複雜。”

他的字,和他的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十分鋒利。

這下子,愣神的變成了李令月。

待最後一筆落下,她感覺到嬴政的氣息劃過了她的臉頰。

要命,這人的長相和脾性都這般符合她的審美,若他不是秦王,隻怕她就要忍不住上手了。

可惜,始皇陛下這朵高嶺之花不是她可以輕易攀折的。

因而,這個念頭隻是在李令月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

“孤知陛下來尋孤,定是有要事相商。隻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歇息一宿,明日咱們再談。”

李令月看著風燈下那昏黃的燈光,表示她拒絕加班。

有什麼事,等明早起來再說吧。

當然,這也意味著嬴政今晚要在這長安鄉歇息一晚了。

這話剛一出口,李令月就意識到不妥。

嬴政將原本屬於嬴成蟜的封地給了李令月,這封地上的宅子,也一並給了李令月。按理說李令月的住宿條件應該還算不錯。

隻是,李令月嫌那宅子離她的試驗田和造紙廠太遠,便沒有去住。

他們行軍在外,風餐露宿慣了,對住哪裡也不怎麼挑剔。為了圖方便,李令月與她手底下的親兵索性宿在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房屋中。

這地兒他們住住也就罷了,讓看著就很講究的秦王來住,就不大妥當了。

李令月飛快地收回了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她撓了撓自己的臉,有些為難地道:“要不陛下你還是去長安君原先的府邸過夜吧。”

這屋子怎麼看都與秦王不搭呀!

嬴政微微沉下臉道:“不必,你們尋間空屋子給寡人住就是。這屋子,你們住得,寡人為何住不得?”

嬴政表示,他可不是嬌滴滴的公主,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照顧。他如今過得雖講究,幼時也不是沒有過過苦日子,更不是一個吃不得苦的人。

但在嬴政看來,讓尊貴的客人住在這樣簡陋的房屋裡,是他的失職。

看樣子,他得儘快招人來為李令月重新蓋一座大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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