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陳、西、湛。
怪不得,她剛才覺得……身形很眼熟。
葉桑握傘柄的手緊了緊。
陳西湛目光又往傘柄底下的紅色小狐狸投了一瞬,低下頭去繼續幫橘貓弄開樹枝。
這隻流浪貓警惕性很高,似乎不明白陳西湛是在幫助它,剛逃開樹枝的桎梏,尖銳地“喵”了一聲,爪子劃破陳西湛的手背,撒腿跑遠。
葉桑被剛才的一幕下了一跳。
“你沒事吧?”她盯著他冒出血珠的手背。
陳西湛反應不大,隻是眉骨微小地抽動了分,將手落到傘外麵,用雨衝洗傷口,輕描淡寫道:“沒事。”
他看了葉桑一眼,說起彆的:“聽黃斯金說,你關心我為什麼沒去上課?”
葉桑沒理他這句話,拽他袖子,“彆用雨洗,不乾淨。”
三食堂外邊有個公共洗手池,挨著車棚,葉桑將陳西湛拉過去,讓他在那衝洗。
葉桑想了下,將傘塞給陳西湛,道:“你等我一下。”
見她要衝到雨裡,陳西湛將她拉回來,“你乾什麼去?”
“我去食堂要一點鹽。”葉桑說。
“要鹽做什麼?”
“消毒啊。”
葉桑甩開他,“沒事的,旁邊有道小門。”
拔腿就跑了,拐彎進了食堂。
——
不過一兩分鐘,陳西湛再次見到人,她跑回傘下麵,白皙的雙手捧著一把鹽。
因為剛才小跑過,雙頰染了一層紅暈,眼底清亮,一張臉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快洗啊,消毒。”葉桑說。
陳西湛回神,按照她的意思,用她找來的鹽,將傷口清洗了一遍。
這個過程,心頭莫名被某種情緒撞擊著。
葉桑道:“得去打狂犬疫苗。”
陳西湛沒說話。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葉桑仰臉,對上他的視線。
陳西湛道:“聽你的。”
葉桑從包裡摸出手機,查了下,學校東門門口就有家疾控中心,她將手機抬高一些,給陳西湛看。
陳西湛沒說話。
葉桑看著外麵這雨,想到陳西湛沒傘,沒猶豫太久,說道:“我陪你一起吧。”
她道:“騎我的車。”
陳西湛嗯了聲,還是那句話:“聽你的。”
兩人去到車棚前。
陳西湛拿著傘,葉桑掏出鑰匙,彎身打開車鎖。
之後想將車推出來,陳西湛將傘塞到她手上,搶了這個活乾,之後長腿一跨,坐在了前座,對葉桑道:“上來。”
葉桑在後座坐下,將手裡的傘舉高,想將陳西湛和自己都遮住,無奈這個傘有些小,陳西湛個頭又高,有些勉強。
陳西湛抓住她拿傘的那隻手,將傘柄往下拉了好一截,道:“不用管我,遮你自己就行。”
“可是……”
“這麼怕我淋到雨,我可要誤會你喜歡我了。”
“……”
“葉桑,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
吧?”
“嗯?”
“……”
這個人,怎麼這時候也不忘自戀啊。
那你就淋著吧。
葉桑便沒管他了,多遮著自己,陳西湛隨手將帽子拉上去,蓋住頭,闊背微躬著。
“坐好了。”他道。
葉桑嗯了聲。
“抓住我。”他又說。
葉桑抿了下唇,沒拒絕,伸手抓住他腰間的衣料,不想多浪費時間。
他正淋著雨。
而且需要儘快打疫苗。
陳西湛低頭看了眼腰間那隻白皙的手,餘光又觸及黑傘底部的紅色小狐狸,唇角根本無法控製地揚起。
自行車駛動起來,載著兩個人。
在雨幕中前行。
——
七八分鐘後,疾控中心。
開單子的醫生道:“有八百的,和一千二的,打哪種?”
陳西湛道:“一千二的吧。”
醫生敲著鍵盤,道:“需要打五針,一周一針,打到下個月中旬。”
“……”
五針……
葉桑突然覺得陳西湛怪可憐的。
好心去救貓,最後卻要挨五針……屁股。
“行了,去打針吧。”醫生說,“在對麵。”
陳西湛朝對麵走,葉桑跟在後麵。
他忽停下腳步,回過身,葉桑跟著一停,仰起頭。
陳西湛盯著她看,道:“等著我,彆走。”
葉桑愣了下,她也沒說會先走吧。
“嗯,我等你。”
陳西湛進了注射室,葉桑在走廊邊的休息椅坐下等待。
比她想象中快,沒刷多久的手機,陳西湛就出來了。
聽見他喊了一聲,“葉桑”。
葉桑抬頭。
*
“你早上為什麼沒來上課?”朝出口走去的路上,葉桑問。
陳西湛道:“家裡貓拉肚子了,帶它去打針。”
“你養了貓?”葉桑道。
陳西湛嗯了聲。
“想看看嗎?我手機裡有照片。”陳西湛說。
葉桑還沒回答,聽見陳西湛肚子叫了一聲,轉頭看他。
“你……餓了?”葉桑想到是在三食堂門口遇見他,他估計也是去食堂吃飯,但是中途遇上那隻流浪貓。
陳西湛嘴很硬,道:“不餓。”
葉桑突然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
她想了想,道:“流浪貓戒備性很高的,是它們身上的野性使然,你以後再做這樣好心的事,首先要記得謹慎,先保護好自己。”
說起來,上次她和陳西湛也救了一隻貓。
葉桑還記得那隻貓是隻灰色的條紋貓,比這次遇見的那個小很多。
陳西湛看她一眼,扯著唇角,“行,知道了。”
走到門口,外麵的雨還在下,葉桑準備撐開手裡的傘,傘被旁邊的人奪過去。
陳西湛三兩下撐開,舉在頭頂,覆蓋下一道陰影。
他黑眸看著葉桑,“進來。”
他個子高,的確比她適合做拿傘的那一方,沒忸
怩,上前一步,和他一起站到傘下。
雨中,兩人走了一會,陳西湛目光落到傘柄底部的紅色小狐狸。
“葉桑。”
他又喊她名字。
葉桑道:“乾嘛。”
陳西湛停了下來,轉過身,麵朝葉桑站立。
葉桑神色變得不太自然,因為不知道他這是何意。
陳西湛低下頭,氣息一下子湊近。
葉桑頭往後縮,“陳西湛。”
她對他,總有一種抗拒。
而他偏偏控製不住想靠近她。
“你的傘,是不是被人拿錯過?在教超。”陳西湛眉宇黑濃,問她。
低沉著嗓補充,“剛開學那會兒。”
他個子太高,葉桑隻到他的肩膀,視線平視,入目的是他微露在領口外麵的鎖骨,答:“好像……是吧。”
陳西湛不提,她都忘記了。
她的傘,的確被人拿錯過。
並且後麵發現,應該是陳西湛拿錯的。
因為那天他叫他室友給她送傘,他那把傘跟她的這把外形一樣,隻不過大了不少。
不過,明大這麼多人,當時她也不篤定。
“是我拿的,後來給你還回去了。”陳西湛道。
葉桑反應不大,因為她算是早就發現了這個事,哦了聲。
“不覺得神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