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很不錯嘛。鬆田陣平誇獎了一句,不過現在也已經到飯點了,隻有這個的話,我可是吃不飽的。
他笑著叉起了一塊菠蘿派,放進了嘴裡,所以,還是點一點菜比較好。
長澤優希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鬆田陣平是比較難以接近的類型,沒想到此時他卻表現的如此熟稔。
不像是對待隻見過幾麵的陌生人,倒像是在和什麼關係親近的朋友相處。
長澤優希沒再推辭就拿過了菜單。
在選擇見麵地點的時候,長澤優希就和荻原研二詢問過鬆田陣平的飲食偏好。
因此此時長澤優希選起菜來倒也沒什麼為難的,他挑挑撿撿了幾個他和鬆田陣平都不怎麼討厭的菜品就隨手把手裡的菜單遞給了鬆田陣平∶你看看還有什麼其他想吃的嗎?
鬆田陣平接過菜單,他掃了一眼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都是他還蠻喜歡吃的菜啊……….
不過鬆田陣平沒有說什麼,隨手又勾選了兩杯飲品,就招手叫來了招待生,,把手裡的菜單遞給了服務生。
直到這個時候,鬆田陣平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眼前的長澤優希。
眼前的少年和上次見麵時似乎又多了一些不一樣,他原本的頭發是有些微卷片棕的發色,然而此時他的頭發卻像是栽原研二的柔順的黑色半長發。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但是長澤優希身上似乎比起從前好像更多了幾分明朗的氣息。
眼前俊朗的少年穿著深灰色的羊絨衫,內襯搭了一件高領白襯衣。他微長的頭發被他隨手在腦後紮了個小發揪,整個人看起來內斂又沉靜。
鬆田陣平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長澤優希湛藍色的明亮眼眸上,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但是長澤優希的這雙眼睛和諸伏景光還真是相像的到一定程度了。
見麵的時候都太倉促了,點完了餐,長澤優希說∶一直沒能和鬆田警官,坐下來好好聊聊。
是啊…….鬆田陣平晃了晃手裡叉子上插起的菠蘿派問∶這是諸伏做的嗎?感覺好久沒吃到過這個味道了。
長澤優希還沒來萬萬沒想到鬆田陣平直接跳過了寒暄和客套的步驟,直接一記直球達到了問題的重點。
如果說麵對安室透他還因為是對方沒有直接點明諸伏景光的姓名,所以他才以白蘭地為理由推脫的話。那麼這時他就完全沒必要繼續回避下去了。
於是長澤優希麵上略微愣神了一下,他就點頭直接回答說∶沒錯是hiro做的。
hiro?鬆田陣平奇怪地眨了眨眼,從長澤優希的長相來看,他明顯就是諸伏從前沒跟他們提起過的弟弟或者子侄。
再加上看起來長澤優希就是個高中生模樣的未成年人,和諸伏景光有著不小的年齡差。因此鬆田陣平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長澤優希好像習慣了對諸伏景光直呼其名。
hiro確實算是我的表兄吧,長澤優希瞬間就明白了鬆田陣平的意思,不過比起哥哥,我果然還是更喜歡直接稱呼他為''hiro''。這樣感覺會更親近一點。
原來是這樣。鬆田陣平理解地點了點頭,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這個解釋。不喜歡叫哥哥姐姐什麼的…….逆期的小男孩不都是這樣嗎?
鬆田陣平並不知道諸伏景光已經死亡的消息,所以他便無比自然地問出來了下一句話∶諸伏現在....他還好嗎?
自從從警校畢業了以後,鬆田陣平就失去了和安室透以及諸伏景光的聯係。
在栽原研二因公殉職之後,鬆田陣平偶爾也會有一種莫名的焦慮感。他的那兩位失聯的同期好友,在他和伊達航所看不見的地方..….過得到底怎麼樣了?
他們這樣日複一日地無聲無息著,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的人間蒸發。
假使就算真的有一天,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無聲地死去了,他是否也根本無從確認地無法得知?
直至今日,鬆田陣平仍然不後悔選擇了警察這條道路。
但是每當他控製不住地想起自己死去的幼馴染和失蹤的兩個同期好友時,他總是忍不住地去想..…如果秋原研二那天沒有接到那個電話……….
如果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沒有加入公安,而是像伊達航一樣按部就班地升入了搜查一課..那他們………是不是還能偶爾笑鬨著一起喝酒,一起忙忙碌碌著偶爾擦肩而過抱怨著一天天忙碌卻愉快的生活?
意識空間裡的栽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在鬆田陣平有些忐忑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陷入了沉默。長澤優希沒有想到鬆田陣平會這麼輕易地就問出來這個問題,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一開始的想法,坦然地點頭說∶現在嗎..?
長澤優希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說∶對hiro也許算不上好…….但應該也說不上很差吧。
幾乎就在長澤優希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就看見眼前的虛擬光屏上Q版諸伏景光腦袋上頂著的一行黑色小字瞬間出現了輕微的變化。
【諸伏景光∶死亡進度53>>>42】
長澤優希剛剛說完,他就聽見了諸伏景光溫和平靜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裡響了起來,說∶我覺得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長澤優希低笑了一聲∶hiro...啊?
迎上鬆田陣平茫然的目光,長澤優希愉快地更改了剛才的話,他說∶我是這樣覺得,不過…….
按照hiro他的說法,現在的生活他好像覺得還蠻不錯的。
這樣啊.…….鬆田陣平頓時放鬆了下來,釋然地點了點頭∶既然他是在為了自己想要堅持的事情在專注地前行,那就是好的不過的。
還是麻煩長澤君你幫我給他帶一句話,希望他能…
說到這裡,鬆田陣平卻忽然停住了,他沉默了片刻,倏爾笑了一下,說∶算了,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吧。
哎?長澤優希不解∶沒關係的,帶句話的事情我還是沒問題的。不、不用麻煩了。鬆田陣平說∶隻要知道他們.….諸伏還一切安好….
就足夠了。
多餘的問候或者是叮囑,對於諸伏和降穀他們而言,也隻是無用的負重而已。
他們改頭換麵隱匿著身份,如履薄冰地行走在刀尖之上,隨時麵臨著暴露和犧牲的風險,如果有選擇,任準都是不願意死去的,但是當那個時刻真正來臨需要做出抉擇的時候。
所謂的期盼安好,也隻會是他們抉擇之下,注定辜負的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