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比起發紅刺痛的手背,江淮生此刻更在意方才小女兒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
到底是骨肉血親,江綿綿是個什麼性子,總裁爸爸還是了解的。
這小家夥打出生起就被寵壞了,卓晚舟工作忙,他工作更忙,缺席的親子時間一律隻能拿錢彌補。江綿綿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哪怕今天買個十幾萬的玩具,過兩天不喜歡了也任由她砸著玩兒。
等到離婚後,小女兒的性子就越發古怪偏激,特彆不聽話,每每哭鬨撒潑起來基本沒人能製得住。哪怕用棍子嚇唬,也不太奏效。
更何況,離婚這件事,都是大人的錯,小孩子哪裡懂什麼。
卓晚舟當初生綿綿的時候,早產又難產,江淮生至今還記得那個保溫箱裡的小嬰兒,也就他兩個巴掌大,
好不容易把小家夥養到現在,哪裡舍得真打她。
隻是除此之外,總裁爸爸想不到什麼方法讓女兒聽話了。
可偏偏現在,江綿綿卻第一次變得如此乖順。
直到這一刻,江淮生才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陌生少年,看起來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臉上帶著口罩,但少見的金發藍眸卻標誌著他的異國血統。
少年金發散亂,藍瞳隱匿在碎發的陰影中。他僅僅隻是站在那裡,一股陰暗的倦怠感和尖銳的冷漠便撲麵而來。
像一頭尚未成長起來的凶獸。
江淮生下意識皺起眉,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畢竟在大人眼裡,對好孩子的標準都是懂禮貌,陽光,開朗,愛笑,聽話。
而眼前的沈謬,很明顯沒一個符合。
甚至初見的剛才,還跟大人動了手,一看就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江淮生眯著眼打量著他,眼神逐漸變得淩厲起來。
“麻煩,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雖是客氣的用詞,但江淮生的語氣並不客氣。
因為絕對的身高差,少年不得不抬頭仰視對方。可既便如此,那單薄卻修挺的脊背奇異地支撐起了一種對峙的姿態。
隻是沈謬還沒來得及回答,江綿綿就急急反駁道,
“才不是,你才不是我爸爸!”
江淮生人生中頭一次被這麼下麵子,還是自己親生的閨女。總裁爸爸的俊臉上染了慍色,
“江綿綿!你鬨夠了沒有!!!”
人家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那江綿綿就是他的穿心箭。雙方矛盾即將升級之際,好在,卓晚舟回來了。
因為是明星的緣故,她帶著口罩,周圍也跟著幾個人。
“綿綿!綿綿!”
她跑過來一把抱住江綿綿,眼淚當即就下來了,沒幾下就濕了口罩。
“嗚你.....你跑哪兒去了,怎麼不說一聲就跑掉了呢,嚇死媽媽了嗚嗚嗚......”
看了兩眼卓晚舟哭的樣子,沈謬突然就知道江綿綿怎麼那麼多眼淚了。
見到前妻和女兒哭成一團,江淮生再多的怒氣也沒了,他彆開眼,對門外的王秘書揮揮手,示意讓外麵的人離開。
彆人一家團聚,沈謬自然不可能呆在這。更彆提,他已經快站不住了。
然而剛一轉身,衣角又一次傳來熟悉的拉扯感。
沈謬:“.......”
他攥了攥顫抖的指尖,麵無表情地一把將自己的衣服抽出來,加快步伐。少年的步伐很虛,高燒帶來的暈眩像是潮水,一波又一波淹沒他僅存的理智,
沈謬已經快走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