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忍不住嘖嘖稱奇,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屏幕裡那位即將亡國的長公主,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微表情,
半響之後,終於忍不住歎,
“這卓晚舟,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卻是比那些個紮實多了。”
頓了頓,他眼神微微一沉,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轉頭看向身邊的副導,
“不用考慮投資方那邊的什麼林雨晰了,就說老子王鶴不換,要換就讓他們換導演吧。”
......
與此同時,綿綿正在一家高級餐廳的包廂裡麵寫作業,
幼稚園的作業很簡單,今天老師說讓小朋友們回家,和家人一起,畫一幅最喜歡的畫,明天帶到幼稚園跟大家一起分享。
總裁爸爸難得遇見這麼溫情的親子時光,立刻欣喜地讓助理買了全套的畫筆來。
水彩筆,蠟筆,反正各種各樣的,隻要小孩子繪畫能夠用上的筆都買過來了全套。
——偌大的圓形餐桌都快被鋪滿了。
總裁爸爸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修補跟小女兒岌岌可危的父女之情,
......如果那個臭小子沒跟過來的話。
江淮生麵無表情地轉著手裡的打火機,克製住心中想要點煙的欲望,一雙黑漆漆的鳳眼死死盯著對麵。
“小公主你看,你原來就是被關在這座冰塔裡,特彆高特彆高,我當時飛了好久好久才飛到頂呢。”
綿綿揮舞著手裡的畫筆,拚命想要畫出那座過分恢宏而高聳的冰塔。
看著紙上過分童趣的塗鴉,沈謬陷入了沉默。
其實不是他自己要跟過來的,隻是幼兒園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江綿綿非要抱著他,不準他走。
加上,沈宏才正愁沒機會跟江淮生搭上關係,就樂嗬嗬的讓他一起跟著來了。本來那個男人還說兩家人一起吃頓飯,還想把沈子宸帶上的,
隻是兩個小孩剛打過一架,沈子宸哭著回喊著要回家找媽媽,撒潑打滾,搞得沈宏才臉上掛不住,這才走了。
於是兜兜轉轉,沈謬又跟江綿綿一家攪在一起了。
【不過......】
少年低頭,注視著小孩亮晶晶的眼睛,裡麵很清晰的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至少,跟她多待一會兒,比早早回沈家要好。】
隻是他還是不太能夠理解,為什麼江綿綿從醫院醒過來之後,不但對他的態度180度大轉彎,還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以及......
沈謬不懂,她為什麼還要叫自己“小公主”。
那樣的稱呼太過於嬌氣和珍貴了,和他的身份一點也不相符。或者更準確地說,少年找不出任何一絲一毫的,自己身上可以與這個稱呼相關聯的地方。
沈謬知道,明麵上說的好聽,他是沈宏才這位慈善家大發慈悲收養的可憐孤兒,但實際上,他私生子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
學校裡的同學都知道,甚至因為沈子宸,連很多幼稚園的小朋友也都知道。
江綿綿更是再清楚不過的。
所以當初她才會那樣的討厭他,總是說沈謬搶了沈子宸的爸爸,還要破壞他的家庭,是世界上最討厭的壞蛋。
少年無法辯駁,因為他斬不斷自己跟那個男人身上的血緣關係。隻好努力把自己藏起來,藏到那個陰暗又狹窄的出租屋裡。
“綿綿——”
這時候,沈謬的思緒被熟悉的女聲打斷,這是對方的嗓音裡染了顯而易見的焦灼。
卓晚舟戴著口罩和帽子,匆匆推門而入。她把坐在少年旁邊的小孩一把抱進懷中,仔細地檢查著
“怎麼樣啊寶貝,媽媽聽說你在幼稚園打架了。”
哪怕在路上,前夫就已經詳細敘述了整個打架的過程,也知道小孩沒有受傷,但卓晚舟還是忍不住擔心。
“是誰欺負我們家寶貝了?有沒有傷到哪裡?”
坐在旁邊的江淮生指尖一頓,總算把手裡的打火機放在了桌上。
小龍崽看著女人因為焦灼擔憂而泛起水光的眼睛,認真搖搖頭,
“沒有誰欺負我,隻是他們搶了,你給我買的帽帽,所以我就,把他們打了一頓。”
小龍崽還不太習慣說特彆長的句子,總要在中間斷一下,因此顯得語氣尤其可愛,
說完,她還認真揮舞了一下小拳頭,氣鼓鼓的。
卓晚舟知道小女兒是因為被搶走了帽子才會打架,可聽到小孩說是因為搶走了自己給她買的帽子才會那樣生氣,頓時心裡就開始泛酸,
她忍不住親親小女兒的臉蛋,
“沒事沒事,帽帽沒了媽媽再給買,買多少都可以,以後不可以打架了,要是綿綿受傷,媽媽會難過。”
“不會受傷的,我可厲害了!”
小龍崽挺起胸脯,頓時露出一副小得意的模樣,若是有小尾巴,她得翹到天上去,
“不過打太多了,手背有一點紅紅......”
說到這兒,綿綿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彆開心的事情,聲音因為歡喜而稍稍大聲了許多,
“小公主還給我呼呼了耶!而且還幫綿綿搶回了帽帽!”
小龍崽窩在漂亮媽媽軟乎乎的懷裡,忍不住興奮地蹭蹭,
“他肯定是喜歡我了,就是不好意思說,綿綿知道的,綿綿懂的,人類的小公主最害羞了,他們管這個叫矜持。”
話音落下,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被矜持的沈謬:“......”
一臉懵逼的漂亮媽媽:“......”
聽得一清二楚的老父親:“......”
默了片刻,江淮生麵無表情地拿起了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