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謬:“........”
他瞬間攥住少女的手腕,把人拉開。
雖然作為一個男人,沒有腋毛這種東西的確奇怪。但是她......她怎麼能這麼隨便摸。
“江綿綿,你到底是來畫畫的,還是來摸......”摸男人的。
漂亮的鋼琴家卡了一下,語氣裡竟是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總之,你能不能專心點?”
“嗬,你神氣個什麼?”
綿綿一把拉下半邊肩帶,就要跟他比比,
“你以為就你沒有嘛?!”
他們龍龍,也不長毛的!
“江綿綿!!!”
沈謬簡直是手忙腳亂,才把人摁住了。他幾乎是指尖發麻地,把肩帶給她拉上,
“你......”
怎麼能在男人麵前這麼......這麼......
漂亮的鋼琴家尾音都在顫,最終,他彆開頭,
“你到底還畫不畫,不畫我洗澡去了。”
沈謬愛乾淨,特彆不喜歡身上黏糊糊的。
“畫!怎麼不畫?!”
少女甩開他的手,把人摁過去,也不把底油揉熱了,直接淋在男人的後背上。
接著,她一邊順著肌肉紋理塗抹著揉熱的底油,仔仔細細地,抹遍沈謬的肩臂,脊背,後腰。
但是這次,她的手法很不一樣,不像是剛才的揉摸,
“江綿綿你,你在做什麼?”
她理所當然回答,
“量你的尺寸啊。”
當即僵住的沈謬:“.......”
肮臟的成年男人腦子一瞬間就臟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丈量過一遍沈謬的身體比例。
頸肩,臂膀,背脊,腰身。
這個男人的身體,完全符合老師講的那種,趨近於人類完美軀體的尺寸和比例。
到這裡,底油就擦完了,要等待皮膚吸收一會兒。此刻,有部分許多餘的油液順著男人的脊柱線滑下,在對方棉質的褲頭處浸濕了一片,暈開深深淺淺的色澤。
出於興趣,綿綿曾經接觸過一些人體彩繪,不過她覺得人類的身體局限性太大,不如畫紙那般可以肆意繪製她喜歡的東西。
但是她現在看著男人漂亮的身體,忽然覺得,世界上好像沒有任何一張畫紙能比得上他。
隻是唯一刺眼的,就是對方後心的傷疤,大概有她的掌心那麼大,新生的粉色皮肉落在冰雪般的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就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寶石有了瑕疵,讓龍心口發堵。
看著看著,少女溫熱的指尖不覺落在了沈謬的後背,她順著那傷口生長的紋理,輕緩地描摹著。
“這個傷疤,真難看。”
漂亮的寶石破了,雖然龍崽還是很嫌棄,但是看在對方是因為她才破了的,所以綿綿還是勉強撿回來補一補吧。
“......”
沈謬身體一僵,垂眸沉默。
這是江綿綿第一次在外貌上對他表達了不喜,明明隻是一句簡單的話而已,可聞言的刹那間,他卻感到了胸口的酸悶和難受。
甚至於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因為她的一句話,想要去將後背這塊難看的傷疤用醫療技術抹掉。
綿綿擦乾淨手,開始調製顏料,
“我昨天,聽崽崽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是一個關於,玫瑰和龍的故事。”
沈謬一怔,隨即心中生出幾分慌張和忐忑。大概就像是隨口和陌生人吐露的心事,結果卻被告知到了心事的另一個主人公的耳朵裡。
少女溫熱的呼吸撲撒脊背,讓沈謬感到心慌緊張的同時,也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興奮和忐忑。
他感覺自己有些站不穩,下意識將手撐在牆壁上,肩臂剛剛消失的肌肉線條立刻又起伏起來。
綿綿扶著男人的腰,細細的筆尖落在那觸目驚心的傷疤上,暈開豔紅的顏色。
“崽崽說,那個故事最特彆的設定,就在於玫瑰和龍的不匹配。最好看的地方,也在於因為這份不匹配,而讓玫瑰陷入的掙紮和痛苦。”
不匹配......
沈謬單手撐著牆壁,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細細的筆尖在傷疤上描摹,就像是羽毛輕掃過一般的癢意。
男人沉默著看著旁邊洗漱間的鏡子,仔細辨認著她的口型,同時,也在咀嚼著她話裡的意思。
甚至他還無意識地感歎,感歎於當初隻會將所有的想法直白說出的小孩,如今,竟然也學會了隱喻。
“可我不喜歡。”
少女細細地,在沈謬的傷疤上繪製著玫瑰的模樣,
“我不懂,也不喜歡人類所謂的大道理,比如什麼匹配才能夠並肩,比如什麼痛苦的美麗,比如什麼觸不可及的希望。”
她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眼眸中倒映出豔烈的紅,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隻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回到我身邊?”
畢竟,作為龍的寶貝,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特質,隻要漂亮就可以。
這樣的問題,出乎沈謬的預料,卻也在情理之中。
她還是以前那樣,想什麼,就說什麼。
沈謬抿了抿唇,清冽好聽的嗓音有些乾澀,
“因為隻有那樣,才足夠長久。”
【長久?】
綿綿愣住
龍族是長生種,壽命長達數萬年,至於人類,壽命的長度有時候還不及他們睡個覺的時間。
“可是龍的壽命很長,人的壽命又很短,所以我完全可以陪你到生命的終點的。”
她說著,筆下的玫瑰已經逐漸成形。
沈謬一怔。
陪他到生命的終點.......
明明聽起來是很動聽的,可實際上這句話的背後,他不過隻是江綿綿生命裡的一段還算有趣的過客。
這句話,讓沈謬也開始懷疑自己。
明明最初,他想的也是守護她一生,可如今發現,字麵的意思或許可以做到,但他且生出了一種極度的不甘和難過。
他好像,不僅僅簡單地,隻想要一份幾十年的陪伴。而是更多的,更深刻的,甚至於刻入靈魂的,某種東西。
察覺到他的沉默,綿綿停下筆,抬頭,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在糾結。
“還有我想問,你一個人類,是一直在想著要保護身為龍的綿綿嗎?”
糾結許久,她還是問了出來。
沈謬低聲應,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少女的麵色古怪了起來。
因為昨晚上,卓小綿說,弱小的一方,沒有任何利益推動地想要保護強大的一方,隻會是因為愛。
而且,沈謬還一直想要強大到與她並肩......
綿綿想到了一個讓她震驚的答案。
因為,他們龍龍找伴侶,都得找自己喜歡的,而且必須是更強大的,最不濟也得跟自己差不多。
愛+變強=想當龍的伴侶。
這邏輯,完全符合龍的世界觀。
“沈謬......”
綿綿踮起腳,用筆頭勾住男人下巴,讓他轉過來看向自己,驚奇地問,
“你是不是其實,一直都想做龍的伴侶?”
“........”
沈謬呼吸一窒。
他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因為江綿綿對他而言,算是一束光。而他也習慣了她的陪伴,甚至渴望一直呆在她身邊。
所以,沈謬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一個,屬於她的,安靜而強大的守護者。
可回國以後,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天真。因為江綿綿長大了,以後會戀愛,會結婚,甚至組建家庭。
到那時,他會變成多餘的負擔。
但如果......
如果和江綿綿談戀愛的,結婚的,甚至以後未來組建家庭的,是他呢?
哪怕隻有短暫的,人類的一生,他也足夠可以在她的生命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於是這一刻,漂亮的鋼琴家喉結微動,他轉過來,後背新生的玫瑰落在陽光裡,
“是。”
他給出了認真而肯定的答案。
“我想的。”
“.......”
綿綿震驚過後,開始感到為難,她猶豫片刻,搖搖頭,
“可,你應該不行。”
少女踮起腳,揉揉他的腦袋,歎息道,
“因為,你不能讓龍龍生蛋的。”
全龍族都隻剩下她一隻小雌龍了,綿綿還得承擔起龍族繁衍的重擔呢。
被無情拒絕且被否定男性能力的沈謬:“.........”
作者有話要說:傳下去,小公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