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原本拉扯的父女倆一愣,視線不約而同地都落到了突然對綿綿跪下的沈謬身上。
再次社死的鋼琴家:“.........”
哪怕聽不見,可這是熟悉的感覺沒錯了。
這一幕,就像是他們小時候的姿勢互換。當時,江綿綿的臉還非要貼在他的大腿上,貼緊到小孩的包子臉還要擠出一團軟肉。
而沈謬現在同樣貼得很緊,緊到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少女細膩而柔軟的肌膚。
唯一不一樣的是,由於三人互相拉扯的動作太大,綿綿的裙擺飄起來,剛剛好蓋在了沈謬的頭上。
整個世界忽然一紅的鋼琴家:“......???”
他好像又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隻是這時候,沈謬還沉浸在雙膝的疼痛和社死的熟悉感中,腦子並沒有反應過來蓋在他頭上的是什麼東西。
但是多年周遊在各大犯罪集團的經曆,以及對危險的直覺告訴他,現在有一股殺氣嗖嗖從身邊竄過來。
沈謬渾身僵住,下意識抬頭,藍色的眼眸中映出可可愛愛的草莓圖案。
瞳孔驟然放大。
下一秒——
砰!
電光火石之間,沈謬險險往旁邊閃開一米,而原來他跪著的地方,正是江淮生飛起而來的一腳,落到冰藍的眼瞳中,幾乎快到隻剩下殘影。
那樣可怕的力度,哪怕沈謬聽不見,他都感覺整個臥室的地麵都狠狠震動了一下。
“........”
差一點。
沈謬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就差一點他就要打救護車的電話了。
年輕的鋼琴家脊背發寒,他僵硬著抬頭,對上江淮生居高臨下的死亡視線,男人漆黑的眸子此刻陰暗到了極點,沒有一絲光。殺氣從裡麵溢出來,幾乎化作實質。
就像在說——
你想怎麼死?
沈謬:“.......”
這其實,真的是個意外。他真的隻是......腿麻了。
誰知道怎麼就那麼巧。
可所有的事情就,總是這麼巧。
江淮生看不見江綿綿自己掀裙子時,沈謬把臉砸在方向盤上,也看不見江綿綿扯掉他的襯衫,而沈謬隻能勉強用一件皺巴巴的西裝蔽體。
甚至剛才,如果不是江綿綿突然來咬他一口,江淮生看見的依舊是他心肝寶貝小棉襖,被上身□□的男人哄騙勾引。
可就算是現在,江淮生見證了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可沈謬關於自己腿麻了的解釋,又顯得那樣蒼白。
總而言之,江綿綿身邊的磁場對沈謬來說,總是這樣奇奇怪怪。
好在,外麵傳來了清晰的人聲,像是有幾個人經過。老父親頓時收斂了殺氣,第一反應去拉窗簾。
沈謬臥室的窗簾有兩層,一層是隔絕外界視線但能透日光的白紗,另一層,就是完全能夠遮光的黑色窗簾。
黑色的窗簾一拉上,屋內頓時陰暗下來,甚至有一種晚上的錯覺。
然而這時候,兩個男人的目光卻同時集中到了一處。
——比如一雙發光的金色豎瞳上。
或者說,現在應該是圓圓的瞳孔。
有點像是貓咪的特性,當四周光線暗下來的時候,原本的豎瞳就會放大成圓圓的模樣,也是看起來最為可愛呆萌的時候。
綿綿歪了歪頭,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都看向自己。以及,不是說人類在黑暗中的視力都不太好嗎?
為什麼能這麼精準地發現她?
龍崽試著挪到左邊,對方兩個男人的視線也隨著她移到左邊,她再往右一點,對方也跟著她往右。
確認了,是能看見她的。
綿綿有些詫異了,她還以為隻有身為龍的自己才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沒想到爸爸和破寶石也可以。
啪。
沈謬默默按開了燈。
老父親還陷入一片震驚之中。
他再次確認,他心愛的,柔弱的,單純的,愛看動畫片的,小棉襖真的真的,是一頭龍。
他江淮生養大了一頭龍。
一頭龍!!!
老父親眼神恍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卓晚舟說的話就並不是什麼冥冥之中的玄學,而是真的。一隻龍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進入到了他女兒的身體裡,而真正的綿綿又回到了卓晚舟的身體裡,被重新孕育出來。
也就是他的二女兒,卓小綿。
這也就意味著,當初綿綿落水醒來後,他一直養著的小棉襖根本,就是一隻龍,而且對方強調了無數遍的童言童語,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江淮生忽然想到什麼,下意識回頭看向沈謬,目光在鋼琴家的漂亮臉蛋停滯幾秒,然後一路往下,腰腹下麵的某個位置。
既然小棉襖是龍,她說的一切也都是真的,那麼綿綿小時候一直追逐著的沈謬,一直喜歡的金發少年,或許也就真的是什麼她搶來的......小公主。
這一刻,老父親的腦回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他開始以一種震驚又詭異的目光打量沈謬。
其實,沈謬小時候還沒有長出明顯的性彆特征的時候,真的像一個極其漂亮的小姑娘。金發藍眼,纖細而矜貴的身姿,還有得體優雅的儀態。
這一瞬間,江淮生甚至回憶起了第一次在醫院見到沈謬的時候,對方坐在病床上,就著一個架在上麵的簡易小桌子吃飯,哪怕是那樣的條件,少年吃飯的模樣,依舊有一種極其矜貴而優雅的姿態。
哪怕現在,沈謬以一種尷尬的姿勢半跪在地上,腰身依舊收緊挺直,脊背線條格外優雅,修長的頸線,無意識微微抬高的下巴尖......
老父親越看,越覺得沈謬身上的所有細節,都符合中世紀西方公主的模樣。
然而江淮生並不知道的是,沈謬察覺到他詭異的視線,渾身都僵硬起來,才下意識繃緊了肌肉,努力讓自己以衣不蔽體的模樣,勉強做出稍稍好看一點的姿態,挽回一點點的麵子。
沈謬緊張得後背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他默默往遠離江綿綿的方向挪了挪,企圖以此讓老父親安心一些。
然而,這樣的行為非但沒有讓江淮生稍稍收斂目光,反而,沈繆覺得對方的視線越發詭異起來。
直到,江淮生麵色複雜地看著他的腰腹下麵某個區域,突然語氣艱難地問了一句,
“你真的......是公主嗎?”
既然龍都可以穿成人了,那麼女穿男也沒什麼不能發生的。
沈謬:“.......?”
什麼?
公主???
某一瞬間,懵逼的鋼琴家以為是自己的唇語讀錯了。
但是沈謬的沉默在老父親眼裡,就成了默認。
一個養尊處優的西方小公主突然被龍搶走,然後變成了男人,還遭遇了不幸的童年,失聰,最後還被他的小棉襖強取豪奪。
真慘。
“........”
江淮生哪怕勉強粘好一點小棉襖的濾鏡,也覺得,這個小公主的命運真的是太坎坷了。
這時候,老父親注意到對方光裸的上身,猛地挪開視線,然後默默伸出手,拉過床上的涼被,拿過去又蓋在這位命運多舛的小公主身上。
江淮生拉著小女兒過來,語氣沉痛,
“抱歉,是我們冒犯了。”
沈謬:“.......”
謝謝,也不必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老父親的世界觀艱難重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