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裁縫蔡伯斜斜了看一眼王小琴，略帶嫌棄地開口，“你一個還在念書的小姑娘還是專心好好念書吧，我這裡不用你幫忙。”
他現在真的不太願意見到這個小姑娘，每多見一回，他心底的遺憾就多一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王小琴哪裡知道這樣老匠人的那些彎彎道道的心思，對他的冷臉也習慣無視，依然笑得甜甜的，說道：“蔡伯，那您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說一聲就行，我下課之後可以過來幫忙的。”
蔡伯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揮揮手道：“行了，趕緊拿上你小侄女們的衣服走吧，再不走還等著我留你吃晌午飯不成。”
“嘻嘻，多謝蔡伯的好意，午飯我就不在你家吃了，我爸媽和我姐她們肯定等著我回家吃呢。”
王小琴拿起裝衣服的大布袋挽在手上，想起還沒交他裁縫費，轉頭問道：“蔡伯，多少錢？”
蔡伯朝王小琴揮揮手，語氣極度不耐煩，“不用了，你趕緊走吧，彆一直杵在我這裡擋著光，我這還要乾活呢！”
王小琴知道蔡伯能推開手裡彆的活，還為了及時交貨加班加點地幫她把衣服趕出來她已經很感激了，哪裡還能接受這位老人免單這樣的大便宜。
她沒有離開，“蔡伯，我知道您是看我一個窮學生想照顧我，我心裡特彆感激您，可我哪能占您這麼大的便宜！您那麼辛苦才幫我把衣服做出來，如果我不給錢，這不是不尊重您的勞動成果嗎？”
“我說不用改就不用給，你一個小姑娘哪裡那麼多的話，怎麼跟個老太太一樣嘮裡嘮叨的，我都說了不會給就是不用給，這就當是抵你幫我裁衣服的工錢吧。”
“這怎麼行呢，我根本沒幫你做什麼。”
蔡伯無奈地歎一口氣放緩語氣說道：“丫頭，你是個有天分有靈性的姑娘，要不是因為你要念書，我還真想收你做我的徒弟。不過算啦，我年紀大了想法跟不上時代啦，再說做我們這行的手藝是屬於下九流的工作，上不得什麼台麵，我不能耽擱你們年輕人的大好前程囉。”
“蔡伯你說的什麼話呢，老話不是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就是縫紉行業的狀元，我們領袖說過職業無貴賤，我們都是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一份子，不管是做什麼衣還是燒炭的都是他心中的英雄，哪怕
是螺絲是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的作用，蔡伯你可不能輕賤你自己，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厲害的。”
“嗬，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講起大道理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雖然知道你說得不是實話，可我聽了還是很開心，看來人哪總是喜歡聽好話的。跟你們這樣年輕人在一起，我感覺也跟像是跟著年輕了幾十歲一樣。你以後要是沒事，就來我老頭子這裡坐坐，陪我說說話，現在你該回家去了，彆讓你家裡的人等太久了。”
王小琴決定不再跟老裁縫客氣，接受對方的好意並給予回報，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相互虧欠才能增進雙方的感情，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聲音響亮地說道：“唉，好咧，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些衣服我也都拿回去了。蔡伯的好意我也厚顏領受了，謝謝蔡伯，過兩天我再來看您。”
“走吧，走吧，快走，你以不用老來我這，吵得我做了不事。”蔡伯語氣雖然不客氣，但嘴邊一翹一翹的胡子下微彎的唇角顯示著他此時的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