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翔很機靈,他馬上編織劇情:“我叫趙立翔,是你北京的同學。”
說著他把孫慶喜麵前的咖啡杯端到了梁月麵前,“喜姑,就說你不喜歡喝咖啡。”
中年婦女不愛喝咖啡,比較說得過去。
孫敬喜一臉懵逼地點頭。
剛好店員把林遇梵買的羅宋麵包送了過來,林遇梵對店員說:“給我姑姑來一杯檸檬汽水。”
“好的,檸檬汽水。”
孫敬喜逮住店員問:“門口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店員搖頭:“我也不清楚,調查處來找人的,三天兩頭都這樣。”
很快調查員和警察過來了。
有警察大聲喊:“所有男性都站起來。”
要換平時,趙立翔可能不會那麼輕易配合,但他今天不想多事,便懶洋洋地站起身。
調查隊為首的中年男人往他們這一桌看過來,在林遇梵臉上掃過時,微微停留,最後眼神落在這桌唯一的男性趙立翔身上。
“國民證拿出來。”
趙立翔:“沒帶。”
“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趙立翔耐著性子如實回答。
旁邊警察搜完彆人,來搜趙立翔。
孫敬喜輕聲嘟囔:“我們是老海城人,都是良好市民。”
那中年調查員麵無表情的地道:“不針對你們。”
前麵有客人鬨著要走,被怒斥後,沒人敢再亂動。
剛好店員給孫敬喜端來汽水,調查員指著旁邊的洗手間問店員:“廁所門什麼時候鎖上的?”
“一個小時前鎖的,廁所泵壞了。”
“把門打開。”
經理拿著鑰匙一路小跑過來開門,兩個警察進去搜了一圈並沒有收獲。
那中年調查員則仔細盤問經理和店員,往回走的時候,目光剛好落在梁月身上。
穿白襯衫的女子?
如果□□想去洗手間沒成功,怎麼辦?就近坐在旁邊?
“你站起來。”他緊緊盯著梁月。
林遇梵的心提拎起來,她不敢想象這年輕女孩落到這幫人手裡,會是怎樣的結果。
林遇梵抬手看了眼手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用海城女子特有的腔調,埋怨道:“我們喝完咖啡還趕時間去照相館拍照的,大門口攔著不讓人出去,也不知道要鬨到幾點?”
“這位穿白襯衫的小姐,麻煩你站起來。”中年調查員已經走到梁月身邊。
周圍食客都扭頭看過來。
梁月放下攪拌著咖啡杯的小湯匙,站起身,微笑道:“不會穿白襯衫也犯法吧,我是因為準備去拍照才穿成這樣的。”
她看了眼林遇梵,感謝這位太太在危急關頭還在幫忙想理由應付盤問。
去拍照才穿成這樣?倒說得過去。
調查員看著梁月的身高,還是有疑問,“出示國民證。”
梁月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調查員仔細查看上麵的信息,這是真實國民證,看不出紕漏。
“你們一起的?“
趙立翔老神在在:“你這不是問的廢話嗎?”
調查員瞟了趙立翔一眼,從衣著打扮,應付神態,他看得出眼前這個是有錢公子哥,不知道對方底細,他也不想惹。
他指著梁月,問孫敬喜:“她叫什麼名字?”
孫敬喜微微一愣,她突然忘記了,剛才小姑娘才說過,叫什麼來著?她瞪著眼睛支吾了。
“一起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趙立翔提醒:“我同學梁月。”
孫敬喜想起來了,“對對對,梁月,梁山伯的梁,月亮的月。蘇城姑娘嘛。是我記性不好。你那麼嚴肅,嚇得我緊張了。”
剛才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林遇梵趕緊幫忙找補:“這是我表姑,對麵這個是我的小叔子,他旁邊的是他同學梁月。我表姑跟梁月第一次見麵,記不住名字很正常。”
說法倒是沒毛病。
調查員又看了林遇梵一眼,人美,任誰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他將信將疑地還想繼續盤問,剛好有人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他忙往窗外睃趁。
少頃,調查員回頭問趙立翔:“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趙立翔。”
調查員把國民證遞回給梁月,“有人來接。你們可以走了。”
林遇梵和孫敬喜麵麵相覷,這個時間點,誰會來接他們?不會是共產黨的同夥吧?
由不得她們多想,林遇梵拿起自己的手持袋,還有桌上用油紙袋包好的麵包,幾個人一起從前門離開了。
從咖啡館出來,她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趙立翔:“我個頭高,我坐前麵副駕,你們坐後排。”
見趙立翔那麼熟絡,林遇梵以為是他家裡司機來接,也就沒多想,打開後排車門,先坐了進去。
坐進去才發現,後排有人。
看清楚了,是趙之敖。
喜姑在後麵等著上車,林遇梵根本沒時間考慮和猶豫,隻能往裡挪了又挪。
她不往裡擠,喜姑和梁月根本上不來。
就這樣,四個人擠在後排,林遇梵手裡還抱著羅宋麵包,非常尷尬地擠在了趙之敖的身旁。
車裡還有司機,梁月也不好多解釋,隻輕聲說:“前麵右拐走到儘頭,在飛霞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今天謝謝你們。”
汽車啟動,車內沒人說話。
他們肩膀擠著肩膀,大腿貼著大腿,隨著車輛搖晃,還有不可避免的碰撞。
林遇梵不習慣跟男人擠在一起,對方名義上還是她的大伯哥,她蟻咬般難受,但表麵上還不得不強裝鎮定。
她儘量往前坐,避免露在外麵的手臂碰到他。
而旁邊的男人,此刻如唐僧坐定般,一動不動。
隻是隨著汽車的一個劇烈顛簸,他的眉毛似有若無地往下壓了壓。
癢意從大腿外側往上竄,竄成了一朵小火苗,朝黝黑的深處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