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埋了‘醫院’這個小小的鉤子,若是對方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聊,她就能從醫療水平推斷出這個世界的大致科技水平。
但顧君婉豈是會將話語權輕易交給彆人的人?
“我姓顧,來自自由聯邦。”
“你說你是迷失在這邊境密林中,那你是從哪道關口出的轄區?”
顧君婉的聲調並不高,吐詞也是令人耳朵很舒服的那種字正腔圓。
沈寒每個字都能聽懂,但仍舊是有些一頭霧水。
‘自由聯邦?邊境?關口轄區?’
見對方不說話,顧君婉也沉默了下來。
微垂的眼眸內,藏著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困惑。
她能看出,對方並不是在裝瘋賣傻。
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對方麵上雖然很平靜,但眼底的茫然與驚詫卻是做不得假。
而這樣的反應,超出了顧君婉的預知。
她感覺,對方就好像是在聽天書一般。
若那名叫沈寒的女子真的是‘鬼’,不該會是這樣的反應。
沈寒微不可察的搖了搖腦袋。
她還想要知道關於這個陌生世界的更多信息。
略微想了想,她從自己的衣兜裡取出一柄小型手術刀。
刀鋒朝著自己,將清洗乾淨的刀柄那頭遞向顧君婉。
“給,這是你的東西,希望它能給你帶來些許安全感。”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我也沒帶身份證、駕照、學業證、房產證來說明自己的身份,咱們就暫時互相遷就遷就,出了這林子,便各走各的,可以嗎?”
聽見少女那認認真真朝著自己解釋的模樣,顧君婉要說心裡沒有半分觸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為什麼要提駕照、學業證、房產證這些東西?’
‘真是個奇怪的人。’
沈寒察言觀色,見對方一直都神色如常,對於這個世界認知的拚圖,又被她拚好了幾個小塊。
她分析出,這個世界的文明格局應該與自己穿越之前差不多。
而那些有所差彆之處,也隻有等自己離開這裡,去到了城市,才能邊學邊補。
見顧君婉遲遲沒有接過手術刀,她索性將刀麵輕輕放在對方身前。
而後站起身來,語氣輕鬆的開口:“你不說話,我就當咱倆達成協議了,你再休息會吧,我去弄晚餐。”
少女離開得很是乾脆,如同一縷清風。
帶走壓迫感的同時,也帶走了令人依賴、沉迷的雪鬆氣息。
顧君婉收回看向少女背影的眸光,伸出纖掌,將擺放在地麵的小型手術刀拿起。
刀柄上殘留著的餘溫,夾雜著鬆香的清冽,熨帖著她的掌心,令她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抹依戀。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顧君婉快速將手術刀收起,指尖摩挲到自己頸後,確認阻隔貼仍舊完好,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自己先前昏迷了兩個多小時這是不爭的事實。
對方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還將手術刀還給了自己,這些舉動,確實值得信賴。
不過,顧君婉也不會因此而放鬆防備。
她這十八年來栽得最大的一個跟頭,就栽在了自己最信賴的人手上。
夜幕降臨,將整片密林染作一片濃稠的墨色。
唯有林間深處的一方小小山洞,像是透著這天地間唯一的亮光。
沈寒做好晚餐,將串著烤雞的木枝架子挪到一旁,扭頭朝著山洞另一處喚道:“顧同學,準備吃雞!”
顧君婉剛才沒有告訴她全名,故而,沈寒索性就抖了個機靈。
反正對方看起來也像個學生,這個稱呼,沒毛病。
話音落下之後,顧同學卻並沒有回應。
沈寒定睛一看,發現對方正伏在一塊凸起的石墩旁,像是睡著了。
她抬腳走到凸石邊蹲下,又遲疑著出聲:“顧同學,你不餓嗎?要睡等吃完飯再睡。”
無人應答,空氣中飄渺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冷梅幽香。
沈寒皺著眉,試探著將掌心貼向對方側臉,一片滾燙。
“發燒了麼?”
喃喃低語間,她迅速伸臂,打算先將人給放平。
而就在這時,沈寒眸光一閃,她在顧君婉後頸間瞧見一小片圓型的貼紙。
貼紙大半數麵積已被浸得濕濡,虛滑間,透出其下一處小巧又奇怪的‘傷口’。
沈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在她瞧見那小小傷口的瞬間,傍晚那會心臟擂動、血液沸騰的感覺又湧遍了全身。
犬齒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冷梅那清逸幽雅的香氣在舌尖轟然綻放。
她伸手撥開顧君婉散落的烏發,一股強烈而又原始的渴望,促使著她緩緩朝著對方頸後靠近,朝著那奇怪的‘傷口’,探尋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麼,存稿有點薄,暫時還做不到日更吼...(抬臂護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