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裡的情況已經夠亂了,要是真把那醫生打出個好歹,自己這方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這時,落後顧君婉一段路程的俞驍眾人也來到了這片區域。
一瞧見自己這邊的長官們趕來了,鄭金博也顧不上哭爹喊娘,立馬哆嗦著開始混淆黑白。
“俞司令!她們要殺我,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我也不知道治療室的房門怎麼就鎖上了,還沒來得及給裡邊那個omega注射抑製劑,那個alpha就闖了進來。”
“她違反軍紀私自開槍,還對我進行了毆打,我要向軍事法庭起訴!”
在沈寒拽著鄭金博離開醫務室那會,許昭已是替江心悅完成了注射。
此時此刻,她們隔著一扇門,將外麵的種種動靜都聽得一清二楚。
許昭心裡怒火升騰,卻也沒有逼迫江心悅出去與那醫生打擂台。
她隻低聲朝著對方說:“彆害怕,女君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室內的新風係統被開啟到了最大,‘嗚嗚’噪音很容易乾擾人們的思維。
但江心悅卻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她知道,如果這一次因為自己的害怕與退縮而沒有走出那扇門,自己將會帶著無儘的悔恨度過接下來的生命時光。
她拒絕了許昭的攙扶,站起身來,開門走去了室外。
許昭緊跟其後。
瞧著所有人都離開了醫務室,原本躲在藥房裡的護士也趕緊跑了出去。
她心裡又驚又怕,後悔得要死。
江心悅走到室外空地上時,先朝著顧君婉所在位置行了個軍禮,而後便轉身望向跌坐在地上賣慘的鄭金博,開始了反擊。
她的嗓音透著虛弱,吐詞卻是清晰無比。
態度堅決又執拗,鄭金博好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能插上嘴。
江心悅毫無隱瞞地將剛才所發生之事朝著眾人講了出來。
包括對方怎麼摔的針管,也包括對方最後說俞驍討厭omega的言辭。
聽完鄭醫生與那名omega各執一詞的說法後。
俞驍眸底越發陰沉了起來。
他盯向站在一旁直打哆嗦的護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一如往常。
“他們兩人,誰在撒謊?”
護士腿肚子早都嚇軟了,這種時候明哲保身才最重要。
再有一點,她怕自己順著鄭金博的話去說會被人逮住什麼邏輯漏洞。
於是,她抹著眼淚搖頭道:“當時我沒在治療室裡麵,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君婉來到醫務室區域之後,一直都沒有出聲。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朝著俞驍開了口:“俞司令,你說你更加認可雨微的意誌,成王敗寇,我雖心有怒氣,卻也不得不試著尊重你的選擇。”
說到這時,她話鋒一轉:“但是,我想雨微她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是為了讓生活在聯邦土地上的民眾們過得更好,得到應有的尊重與希望,而不是為了以強淩弱,重新讓人們回到曾經a尊o卑的社會環境中。”
顧君婉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講出這麼一番話,自然不是會了煽情。
這是她針對俞驍所打出的心理攻擊,也可以說是借刀殺人。
這裡是俞驍的地盤,很多事情,是非對錯其實都取決於他的主觀判定。
彆說是眼下女君這一方根本拿不出實錘的證據來證明那個醫生有問題。
就算是拿得出,如若俞驍不想認,那他就能直接否定。
顧君婉出手,向來都是一針見血。
她沒有去抓住這件事本身的細節進行辯證,而是直接用言語戳向了俞驍的逆鱗!
先前在談話室裡的時候,俞驍回憶起自己女兒的一些過往,就已經很痛苦了。
此時,他聽著顧君婉的那席話,看著那名連站也快要站不穩卻努力捍衛自己尊嚴的omega。
刹那間,他隻覺心如刀割!
他的女兒立誌想要成為一名如自己父親那樣的軍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為弱勢群體撐起一片朗朗晴天。
想到這時,他徑直從腰間槍套中撥出手/槍。
拉栓上膛的聲音清脆又乾淨,卻令在場所有人都繃直了神經。
沈寒瞳孔微縮,想也未想就閃身擋在了顧君婉身前。
俞驍卻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舉槍朝著鄭金博的大腿射出兩發子彈。
濃鬱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這一回,鄭金博連嚎叫都來不及喊出聲就倒頭暈死了過去。
除了顧君婉,所有人都對俞司令的舉動大感不解。
但眾人並沒有出聲議論什麼。
兩名軍士快步上前,將痛暈過去的鄭醫生抬進醫務室進行止血處理。
躲在一旁的護士生怕司令員也朝自己身上來這麼兩槍,駭然間,竟是栽倒在地上也陷入了昏迷。
顧君婉朝著俞驍那方說了一聲‘告辭’,而後就帶著自己的隊伍離開了訓練營。
正午的陽光傾灑在女君纖薄卻挺拔的背脊上,帶出的全是充滿著內在張力的風采。
直到很多年過去,眾人再度回想起這個冬日午後,仍是覺得年華明媚,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