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李建業夫婦回到了第一乾休所。
‘張琪’腿上放置著一束格外燦爛的小黃花。
她雙手將花枝輕輕攏著,沒讓那嬌嫩的花瓣受到寒風摧殘。
李建業在其身後仔細地推著輪椅,偶爾還會伸手替‘妻子’整理一番被風吹亂的圍巾。
兩人身旁,跟著一名長相敦厚的年輕男子,手裡提著工具箱以及盆栽土。
男子年齡在25歲上下,臉型偏圓,上嘴唇較厚,笑起來的時候能給人一種憨直的感覺。
見到李建業三人的時候,老鄰居們隔著老遠就開始跟他們打起了招呼。
“老班長回來啦!咱一個院壩裡的老家夥,就屬老班長活得最健康。”
“何止是活得健康,老班長的長情才是大夥最應該學習的地方,你們瞅瞅,小琪心態多好,人都越活越年輕了。”
“鄭翔也是個好孩子!難得休個假也不忘跑來給你的師傅師娘打打下手。”
“……”
李建業溫和笑著,與眾人一一點頭回禮。
“你們怎麼都在外邊聚著?今天風大,都不覺得冷啊?”
一名裹著棉服、頭戴護耳絨帽的老頭說:“之前配電箱燒了,就跟上個月一樣,剛剛才來電不久。”
“我們這盤棋還沒有下完呢,建業要不要來殺一局?”
李建業連連擺手:“不了,今天小琪有些不太舒服,我得回去給她熬些薑湯,免得感冒了。”
一聽這話,立即又引起一群老鄰居們的齊聲羨慕。
三人一回到住宅,李建業立即就收斂了笑容。
他先是站在堆疊著景盆的院子中環視了一圈,確認所有擺件都與自己離開時沒有偏差,這才開始低聲下起了命令。
“你們兩個分頭行動,黑鼠去檢查院牆有沒有被人翻躍過的痕跡。“
“白蟻去屋內查看,用探測儀掃描屋內有沒有被人安裝監控設備。”
鄭翔當先開始行動,三兩步走到院子的角落,上上下下地仔細探查。
‘張琪’則是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快速去往臥室取拿儀器。
李建業徑直來到自己的書房,啟動電腦,開始查看監控的情況。
略顯緊張的氣氛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當所有人的檢查結果都沒發現什麼問題之後,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鄭翔朝著李建業90度彎腰鞠躬:“老師,那我就先離開了。”
假妻子‘張琪’將一杯熱茶遞到李建業手中。
見對方並沒有下一步的指示,便轉身去了廚房。
李建業將熱茶放到一旁,走到院子中,撿起剛才白蟻在行動之時掉在地上的那束小黃花。
他仔細將花瓣上沾著的塵泥吹乾淨,而後就朝著雜物房走去。
地下室內。
張琪安安靜靜地平躺在床上,看起來纖瘦又羸弱,像是一片沉睡中的輕羽。
李建業側身坐在床邊,伸手撫了撫妻子的額:“今天風大,你最喜歡的小黃花很多都被吹壞了,隻摘到小小的一束。”
“對了,我們以前曾經去的那片林地,已經開始規劃,再過幾年,那裡將會打造出一個景區..”
在說話的時候,李建業動作輕緩地將張琪從床上抱到了一旁的輪椅上。
細心地替對方做著全身按摩,不厭其煩地跟對方講述著自己外出時的所見所聞。
過了好半晌,假妻子的聲音突然自地下室的通道口傳了過來。
“長官,有您的電話,是您的園藝師朋友打來的。”
“知道了,我這就來。”
“你下來一趟,接著給她做按摩。”
白蟻是李建業假妻子的代號,而她的真名,早已舍棄。
在張琪出事之前,她是熱愛盆栽藝術的學徒,經常跑到彆墅裡來幫忙。
之後,她是在外人眼中被愛喚醒的醫學奇跡,是配合李建業行動的完美工具。
她頂著彆墅女主人的身份,甚至可以隨意進出李建業的書房。
卻唯獨不能不經允許私自踏足張琪所待的地下室。
李建業離開後,白蟻一絲不苟地執行著自己長官的命令。
她並沒有陽奉陰違,反而按摩的手法比李建業做得更加純熟。
隻不過,從她嘴裡說出的話語,卻如冬日的寒風一般凜冽。
“前幾日我陪著長官去白鷺酒店給女君送了盆栽,哦對了,就是您以前很喜歡的那個小姑娘。”
“她跟她的外祖母性子可真像,還都屬於命大的人,長官為她製定了好幾場殺局,最終都沒能讓她死於動蕩。”
“還有個好消息想要與您分享,在最近這一年多的時間內,聯邦境內有著巨額資金流向了瀛國。”
“您還記得您曾經的戰友張阿姨嗎?她的兒子賭博上癮,賠光了家裡的錢,連房子都給賣了,張阿姨為了替兒子還債,一把年紀了還到處去找工作,就在半個月前,她淩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車軋死了,長官帶著我去參加了她的葬禮..”
半個小時的按摩終於完畢。
白蟻將張琪重新搬回了床上躺好,而後含笑離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