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趕到鄭翔落地的地點時,剛好看見他將一名參加行動的莊園男子頸動脈咬斷。
那個麵相敦厚的瀛國間諜轉過身來,一雙野獸般的眼睛,在黑夜裡綻放著瘮人的幽光。
沈寒盯著對方滿嘴、滿衣襟的鮮血,神色一凜,毫不猶豫地瞄準他肩胛射出子彈。
鄭翔也在同一時刻舉槍。
他慣用的右臂已經被打廢,現以左手扣動扳機,準頭竟也不差。
兩人的槍械都安裝有消/音器,子彈離開槍膛時的爆鳴聲被消除,高速飛行時,在空氣中破開層層氣浪!
沈寒身手矯健而靈活,朝前奔掠的時候,如同原野上的獵豹。
如果對手沒有受到重創,她也不會這樣冒險靠近,但眼下,那瀛國間諜雖然仍有戰鬥力,卻終究是差了點意思。
交火間,她已是來到對手的近前。
沈寒將手裡已經打空彈夾的槍支扔開,甩手探向自己側腰。
那個位置,還有著一支上好膛的備用手/槍。
而就在這時,鄭翔卻有著再度舉槍的動作。
那個身中數彈、整個肩胛都近乎被撕裂的瀛國異能者,他的槍膛中還留下了最後一顆子彈!
瞧著這一幕,沈寒生生改換了前撲的勢頭,作出了躲避彈道的應對。
然而,鄭翔的槍口卻並未對準沈寒,而是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沉悶的咆哮聲與重物栽倒在地的聲音齊齊響起。
濃鬱的血腥氣四散而開,將夜色渲染得更加冰冷。
為了不被對手生擒、審訊,鄭翔以一種暴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時,通訊頻道中傳來了顧君婉焦急的聲音:“情況如何?我方有無人員受傷?”
直到聽見通訊設備中傳來自己Alpha的聲音後,她這才發現,就剛才短短那一瞬,自己的後背衣衫已經被冷汗沁濕了。
沈寒保持著警戒,上前略做查看,而後再度出聲:“一名行動隊員犧牲了,目標人物飲彈自儘。”
稍頓,她又低聲補了一句:“抱歉,我沒能及時趕到。”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行動小組成員皆都沒有說話,隻以無聲的方式為逝去的戰友默著哀。
顧君婉心中也不好受,但這場最終戰局才剛剛開始,她必須得繼續指揮,順藤摸瓜挖出幕後最大的那顆暗釘!
就在女君團隊對陳一禾與孫相龍進行突擊審訊的同一時刻。
李建業拿起桌上的加密手機開始聯係鄭翔。
黑鼠失聯。
他按著桌麵緩緩起身,麵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擰眉朝著白蟻下令:“帶上之前我交待你的那些東西,立即從密道撤離!”
……
第二日清晨。
蹲守在第一乾休所內外的特彆抓捕小隊一直沒等到李建業夫婦出門。
隊長安排了一名保潔人員前去敲門,結果沒有任何反饋。
“壞了!目標人物跑了!趕緊向指揮官彙報!”
乾休所彆墅區域藏有炸彈一事,顧雨微是聽她姐姐說過的。
收到李建業遁逃的消息後,她第一時間便開始讓人安排乾休所內所有人員組織撤離,拆彈組同步開始排查。
張琪被兵士從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內抬了出來。
而李建業所居住的那個彆墅院子裡,被搜到另一條通往乾休所外的密道。
聽著這一條條魔幻般的彙報信息,顧雨微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她也不傻,結合著眼前所發生的種種,她哪裡還會再看不出自己之前的那場政變藏有很多貓膩。
而就在這時,她的私人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顧君婉打來的。
“李建業那邊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有另幾樣非常要緊的事需要跟你商量。”
“陳一禾與孫相龍兩人被我秘密抓捕了,我希望你能親自來聽聽他們的口供。”
壞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令顧雨微有些氣急敗壞。
她既憤怒於那些將自己耍得團團轉的敵人,也憤怒於自己的無能。
從過去到現在,與顧君婉相比,自己所做的那些自以為很正確的事情,結果都是錯的嗎!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去相信。
自己一直秉持著信念在堅持,前行的道路上也有著許許多多的支持者,這一切並不是假的!
穩了穩心神,顧雨微才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那兩人都是和平宮辦公廳的重要成員,也是我的幕僚,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顧君婉已是出了聲:“他們兩人昨天晚上與一名叫作勝村翔太的瀛國間諜進行交易。”
“那瀛國間諜是李建業的得力乾將之一,他一直都潛伏在和平宮會議區當服務員..”
後來顧君婉還說了些什麼,顧雨微已是沒怎麼聽清了。
她現在腦子特彆亂,像是被人扔進了無數個帶著線頭的毛團。
隻要輕輕用手一拉,那些看不真切的謎團就能解露出真相。
巨大的信息衝擊,讓她出現了很明顯的暈眩感。
她的腳掌開始發虛,額角也沁出了冷汗。
“顧雨微,你在聽嗎?”
“現在沒有時間讓你難過,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指揮官,直麵自己的不足,不斷修正自己的劣勢,這是不能逃避的。”
眼下情況緊急,顧君婉也不敢把對方給說狠了。
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眉心,朝著電話清清楚楚地出聲:“乾休所的居民得仔細安頓好,拆彈也得抓緊時間完成,你能做好這件事嗎?”
顧雨微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旋即想起顧君婉看不見自己的動作,這才啞著嗓音回複:“能做好。”
“好的。”
“另一個最重要的事,就是抓住李建業,我需要你的配合,你可以做到信任我嗎?”
當顧君婉最後那句話通過電流傳遞到顧雨微耳中的時候。
不知為何,她眼眶一紅,突然就落下淚來。
“姐姐,你還願意相信我的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