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的問話打斷了衛生員的震驚。
她慌忙將自己的視線從女君身上收回,而後退在一邊,垂眸開始回答問題。
此刻,她的心臟跳動得無比劇烈。
那位從來都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領袖人物,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
這種奇異的感覺,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緊張歸緊張,衛生員的回複卻專業而又仔細。
稍作詢問,軍醫已是了解了沈寒目前的情況。
他打開自己帶來的醫療箱,開始對沈寒的眼部做起更為詳細的檢查。
沈寒心裡有些好奇。
剛才她明明聽見好幾個人的腳步聲,現在也隱隱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人圍觀著。
但除了軍醫與衛生員的聲音,其他人進來後都一直沒有說話。
趁著軍醫揭下眼部藥物的空檔,沈寒虛著眼睛,以餘光朝著自己側方位掃去。
在瞄到一道纖細的身影輪廓後,她立即就內心激動起來。
剛要扭轉腦袋去仔細看,卻被軍醫一把擰了回來。
“沈隊長,請你彆亂動。”
沈寒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的嗓音聽上去與平常一致:“陛下,是你來了嗎?”
很快,一道清冽悅耳的聲音便輕輕傳來:“是我。”
“除了眼睛,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寒仰著脖子配合著醫生的檢查,將自己被子彈擦傷的手臂偷偷藏了藏,而後才回答:“沒有了。”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眼睛也沒有那麼疼。”
一聽這話,剛才在病房裡守著她的那名衛生員心裡頓時就犯起了嘀咕。
‘先前你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寧希、馬浩宇等知道兩人戀情的護衛垂手立在靠後一些的位置。
見到沈寒受了傷,她們心中本就不好受。
此時瞧著兩人那克製又隱忍的模樣,恨不得立即將這屋裡包括自己在內的外人通通趕出去,讓那兩人可以好好說會話。
軍醫的檢查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診斷信息也跟之前衛生員彙報的內容相差無幾。
總之,這裡的藥物隻能起到緩解的作用,等到了醫院後,借助著醫療設備才能根除症狀。
見軍醫重新將藥物敷回沈寒眼部之後,許昭立即開始清場。
自家女君的心思她哪能不了解?
對方急急忙忙地趕來這裡,不就是想安撫安撫狗勾嗎。
現在一屋子的人都杵在這,女君什麼也沒法做!
清場這事,許特助做起來簡直熟門熟路。
短短半分鐘不到,病房中的幾波人就被她以不同的名義支了出去。
剛才屋裡負責看護沈寒的衛生員年齡不大,平日裡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追星。
這會兒眼瞧著女君居然單獨留在了病房裡,她的八卦雷達頓時就在腦海中鳴叫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臉肅然的許昭直接朝她叮囑:“女君過來探病的事,一個字也不得外傳,記住了嗎?”
衛生員點頭如啄米:“記住了,我會當作軍事機密來嚴守。”
病房中。
顧君婉側身坐在床邊,輕緩地摩挲著眼前人的下頜。
鼻間泛出的酸澀令她眼尾發紅,滿腹的話語堵在咽喉處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沈寒順著對方的手臂撫上自己心愛之人的肩頭。
柔聲安慰道:“我真沒事,剛剛醫生也說了,就是有些真菌感染,養幾天就能好。”
她很想伸臂將自己的Omega抱進懷中。
可她覺得自己身上不太乾淨,就沒有那樣做。
護士雖然幫她換過了衣物,但條件有限,她身上畢竟沒能好好擦洗。
沈寒自己都能聞到自己身上有種與消毒水混雜在一起的泥腥味。
雖然味道不大,但確實是存在的。
顧君婉往床上挪了些許,隔著薄被,抱住了對方。
她避開了對方受傷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環住Alpha的脖子,將腦袋埋在對方頸側沒有出聲。
沈寒用下巴蹭了蹭顧君婉的青絲,小聲道:“老婆,我剛才去過地下排水通道還沒有洗澡,身上有些臟。”
話語剛落,一絲綿軟悅耳的嗓音就在沈寒頸間悶悶地響起:“要抱。”
一聽這話,沈寒頓時就不行了。
她趕忙將對方攬住,正打算將對方直接抱到床上來,顧君婉卻又再度出了聲:“受槍傷的那隻手不準用。”
沈寒微微一怔,而後聽話地將左臂挪到身側,隻用右臂圈著對方。
同時還不忘詢問:“這樣可以嗎?”
顧君婉又是心疼又覺得有些好笑,紮在對方頸窩裡不肯出來。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向對方要求這要求那的,卻又很喜歡沈寒依著自己、順著自己的樣子。
時間已經來到下半夜。
偏遠的衛生所裡沒有裝空調,室內溫度有些偏低。
兩顆緊挨在一起的心卻因彼此的存在而雀躍地跳動著,讓這個冷寂的夜充滿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