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依舊的過,除了少了一個人平添落寞外。可能是分開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又有時不時的電話聯係,顧雲川也就沒覺得太不習慣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看著城市上空絢爛的煙火,他突然的就想到了一句詞“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萬裡遙隔的遠方,雖然看不見外麵城市裡的煙火燦爛,可是楊明冽還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南邊的方向,他可以想象得到所遠離的城市的繁華絢爛,也可以想象的到萬家燈火,舉家賀歲賀新年的溫馨之景,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心中記掛的人臉上的笑顏……隻是,自己沒能陪在他身邊。
“頭兒,走啦!”前邊的聲音傳來,楊明冽才收回視線,快速的跟上隊伍。
“今天是除夕夜吧,趕回營地也許會有餃子吃呢!”
“往年有的,今年也不例外吧……”
“對了,頭兒,你是第一次在外麵過年吧?”
“嗯。”
“真冷淡!在外麵過年,其實也可以很熱鬨的,你試試就知道了。”
“就是!喂,大喇叭,起個頭,咱們一起吼歌!”
“喲,好滴!寒風飄飄落葉,預備起!”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
聽著同伴們的歌聲與笑聲,楊明冽也不禁微微彎了一下嘴角,跟著大夥兒一起唱了起來。
洪亮的歌聲在寂靜的夜裡的深林中響起,驚起林中時不時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或者是野獸的吼聲,然後大家一起笑啊唱啊,用這樣的歌聲與笑聲來暫時忘卻與遠方的親人兩地相隔的落寞,與思念。
大年初一的上午,回村過年的李家全家登門拜年來了,兩家談的和和樂樂的,顧爺爺瞄了瞄跟自家孫子一塊,無奈的不得了卻也還是陪著玩撲克的李權,眼神閃動了一下。顧爸爸無意瞅見了,也暗暗的看了一眼那邊,瞬間就嘴角抽搐的將頭扭回來了。那邊,顧雲川玩的忘乎所以,腮幫子鼓起,從一邊的水果盤裡就可以看出,很明顯是含了顆棗在裡麵。
——看見那活寶樣兒,真心的各種胃疼,牙疼,腦殼疼!
中午在飯桌上,顧奶奶看了看身邊的老伴,再看了看和自家孫子坐在一塊的李權,笑著出聲提議:“這兩家離得近,也親厚,川川與權子也關係好著呢,這川川也沒個兄弟什麼的,如果不嫌棄,兩家乾脆結為乾親吧,這以後兩家也熱鬨多了!”
這個提議一下子讓飯桌上的真空了那麼一瞬,下一刻,李爸爸李媽媽連忙開口:“這哪能說是嫌棄啊,大喜事啊這是!”
“你說咱們怎麼以前就沒有想到呢?這感情好啊,應該早點想到的!”
於是,兩家的大人扯上了,你來我往,說的最後顧雲川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簡直是恨不得八百年前就結識是鬨哪樣啊?!
將時間定為初八之後,一直到了晚上,兩家才意猶未儘的分開了。送人出門時,顧雲川木著一張俏臉看著嘴角有些僵的李權說:“喂,李權,咱們以後就由哥們變為兄弟啦?”
“應該是的。”李權保守的回答著。
“可是,這樣一來,小爺不就成為你弟了?!”後麵幾個字,顧雲川抬高了聲音,語氣說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李權無話可說,默認。反正隻是在結拜之後,自己的名號就真的成為這個粉團子的哥哥了,並且同時,自己的“保父”職務就該是一輩子的了。終於啊,自己想要拜托這個粉團子是做夢啊,不,連這樣美好的夢都沒有做過!
夢見過幾次這個“二貨”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彆人群毆,被打的傷痕累累,於是,嚇醒了……
“想要小爺叫你哥,沒門,連窗戶都不給開!”想到以後要叫一直以來的哥們為“哥”,顧小爺果斷的炸毛了,瞪了瞪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哼哼的回屋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爸爸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勉勵道:“權子,以後繼續努力!”
“……”李權無語,努力什麼?!
——繼續努力照顧那個粉團子,他知道!
大年初二,楊老爺子便上門來拜年了,依舊的豪爽大氣,與顧爺爺的沉靜冷肅形成鮮明的對比。打過招呼之後,顧雲川果斷的溜了,才不要在那老爺子探究的目光下繼續的呆著,渾身的寒毛都要站起來敬禮了!
回到一邊的屋裡,看著顧奶奶帶著老花鏡,認真而虔誠的繡著緞麵上的花邊,安安靜靜的陪著,時不時的聊兩句。從年前開始,顧奶奶的身體慢慢的不好了起來,他也還是寒假時才發現的,當時差點就跟他爸急了,但是知道是老人讓瞞著的,也就隻能氣的直哼哼,也就沒能說什麼了。
他明白老人們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可是這樣的瞞著,真的是很讓人堵心!
回家以來,除了出去辦事,顧雲川基本都陪在老人身邊。看著那些化驗單,即使擔心著急,卻也沒有什麼辦法,每個星期的檢查都有,專門的醫生也有安排,可是成效不大。
還能怎麼辦?
看著自家寶貝孫子擔心的不得了的模樣,顧奶奶倒是寬慰起人來了:“人年紀大了,都有這麼一遭,試著放開心懷。你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