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瘦長乾癟,指甲黑長如鉤,在晦暗的光影之中緩慢向前伸。
月伢笑了,擱這兒偷襲呢。
想悄無聲息地標記他,然後控製他的意識是吧。
想得倒挺美。
月伢一把掐住鬼手腕,喊了聲:“肥肥。”
小奶貓迫不及待地鑽出路路的懷抱,嗷嗚一口咬上鬼手的手指。
身後響起一聲痛呼,鬼手冒出絲絲縷縷的黑霧,湧入肥肥的身體裡。
月伢牽著路路站起來,看向沙發背後。
穿著西裝的惡鬼從牆裡探出大半個身體,舉著被貓緊緊咬住手指的左手,慘白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你在乾什麼?”
“嗷嗚嗷嗚~”肥肥用靈活又毛茸茸的前爪抱著西裝鬼的手腕,貪婪地汲取著陰氣。
月伢微笑:“乾飯啊,你看不出來嗎。”
西裝鬼神色變得更晦暗,瘋狂地甩著手臂,就是甩不掉這隻粘性極佳的小奶貓。
月伢直麵西裝鬼,病懨懨的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辛苦你自己親自上門了,外賣先生。”
現在貓糧都能□□了,真不錯。
看孩子吃得多香。
西裝鬼青白的臉瞬間黑了,他停下動作,盯著躲在月伢背後的路路,伸出了右手:“路路,跟爸爸回家。”
路路躲在月伢身後,大大的眼睛裡浮起淚水:“你不是我爸爸!”
路路說完這句話,屋子裡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中。
忽明忽暗的燈光徹底滅掉,在昏暗的環境裡,時間被拉得格外漫長。
過了一會兒,西裝鬼動了,他緩慢地扯下領帶,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寂靜中不斷放大。
“爸爸生氣了。”西裝鬼聲音波動不大,整個氣氛卻跌到冰點。
“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來。”這次的聲音更嚴肅了。
路路沒有說話也沒有挪動,但有眼淚滴落在月伢的手臂上,很冰涼。
小姑娘表現得很堅強,其實被嚇壞了。
連小孩都要傷害的鬼,真令人惡心。
月伢蹙眉,眼裡浮起戾氣。
西裝鬼完全沒意識到危險,他認為整個局麵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路路不肯回家怎麼辦呢,那爸爸隻好把你新交的壞朋友……全部殺掉。”
陰森笑聲在屋子裡幽幽回蕩,路路的手在顫抖,她小聲和月伢說:“月牙哥哥,他是來抓我的,如果太危險你就跑,不要管我。”
路路不知道月伢為了今晚都做了哪些部署,她隻知道哥哥姐姐們都很善良,不應該因為她死在這裡。
“如果害怕,你就摸摸你媽媽的護身符,”月伢平靜地告訴路路:“但哥哥會讓你知道,這個惡鬼什麼都不是。”
路路怔了怔,輕輕握住衣服底下的護身符,恐懼奇異地消失了大半。
[主播讓人好有安全感,是個好哥哥]
[路路真的很勇敢,希望她平安,也希望肥肥能吃飽!]
[但這個惡鬼看著確實有點瘮人……]
“我什麼都不是,但有殺你的能力。”西裝鬼走出牆壁,撕下被肥肥抱住的小臂,連著肥肥一起扔出去。
肥肥穩穩降落在地上,兩口把整條小臂的陰氣吸完,跑回了月伢身邊。
西裝鬼凝視著月伢,斷手冒出黑霧,又長出來新的小臂。
屋子裡的風聲更大了,水晶吊燈瘋狂晃動,毫無預兆地爆了幾個,剔透的碎玻璃濺落,裹著風刃掃射向月伢和路路。
月伢迅速護住路路,玻璃碎片劃過臉頰和手臂,立即見了血。
西裝鬼在沒有標記他的情況下,不能直接殺死他,卻能利用間接的辦法。
西裝鬼仰著死人臉,眼眶被黑霧占據,像被挖掉了眼球:“像你這種菜雞,我一天能殺八個。”
月伢抬起頭,鮮血流過蒼白如瓷的肌膚,好像在水墨畫上滴入了朱砂,冷然的麵容具有了殺傷力。
“吵死了。”
月伢心說,你這種菜雞鬼,我一天確實能殺八個。
西裝鬼拔高音量:“你說什麼?”
月伢懶得說話,抓住西裝鬼的頭發,將他的臉摁在沙發靠背上,掐著他的後頸交代路路:“哥哥要打架,你去眼鏡哥哥那邊。”
有的鬼就是欠揍,打一頓就好了。
“嗯!哥哥加油!”路路邁著小短腿跑向眼鏡。
月伢已經找到了西裝鬼頸後的蠱鬼卡,但是路路一跑西裝鬼就急了,身體化作黑霧逃開,月伢沒能抽下他的蠱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