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凶宅試睡(8)(2 / 2)

月伢嗓音清冽,語調平緩,有種奇異的安定感,導演瘋狂鼓動的心臟跟著變得平穩。

導演深呼吸幾口,照他說的做,錄像以正常速度播放,白影的樣子清晰了很多,從外形和衣著以及出發的屋子可以確定,白影就是玩家小蝶。

但是她的狀態很怪異,她垂著腦袋,踮著腳尖飛快往前走,看起來像在半空中飄著走。

導演盯著她移動的方向,倒吸一口冷氣:“她這是要去……後院?!”

提到後院,小蝶的室友害怕了:“她去後院做什麼?我們昨天才在後院見到鬼!”

導演沉默片刻,讓檢查其他錄像的同事都回來。

所有人圍在一起看拍到小蝶的錄像,看到瘮人的畫麵後,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在後院撞鬼那一幕,集體陷入沉默,無形的恐懼在他們之間蔓延。

“現在怎麼辦?”有人低聲問道。

他們沒有在後院住,自然也沒有在那裡放置攝像機,想追查小蝶的下落,隻能親自進去搜查。

以玩家的角度,月伢自然是要去後院的,一來這個宅院裡到處都有鬼,後院在他眼中不是最危險的,二來肥肥還沒有吃早飯,他得帶肥肥去找昨天標記的“貓糧”。

但他不著急表態,正好可以通過這件事觀察npc們的反應。

有npc小聲說:“小蝶好像撞邪了,她淩晨去了後院,現在人可能都沒了,我們還是不要管了吧?”

有人附和一句:“是啊,總不能再搭進去我們的命。”

也有人持不同意見,認為小蝶還有可能生還,就這麼放棄同事實在太冷漠了。

兩方意見相悖,隱約有爭吵的跡象。

“好了,都安靜!”導演嚎了一嗓子,神色嚴肅:“我們在同一條船上,現在小蝶生死未卜,我們放棄了,以後你們出了事也會被其他人放棄!我們隻有擰成一股繩才有機會活著出去,否則隻會一個接一個死掉。”

娃娃臉實習生小聲說:“我覺得導演說得對,下一個不知道會輪到誰,還是不要放棄同伴比較好,我們去後院找吧?”

大木也說:“什麼都不做隻會坐以待斃,我也同意去。”

“那就彆耽誤時間了,去後院找人。”導演捏了捏煙盒,塞進兜裡了。

即使是找人,導演也拿上了攝像機,他擔心違約,依舊在錄製節目。

月伢也依舊儘職儘責地扮演主播角色,對著鏡頭說了下他們去後院的目的。

到了後院,大家大氣不敢出一聲,月伢走在最前麵,毫無顧慮地推開了大門,他摸了摸肥肥柔軟的小耳朵:“走,吃早餐去。”

導演不知道他說的早餐是什麼,不然得被嚇得高血壓。

人數太多了,擠在一起效率很低,導演說:“分頭找吧,不要跑太遠,遇上事情走為上計。”

既然答應進來,他們就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紛紛散開,低聲喚著小蝶的名字。

月伢來到大花瓶前,他畫的標誌還在。

他把肥肥放到地麵上,肥肥嗅了嗅附近,就蹲坐在一邊不動了,對大花瓶沒有一點兒興趣。

從它這個反應來看,裡麵的貓糧可能跑路了。

月伢往瓶底看,那個紅木印章還在,他拿相機又拍了一張瓶底,這回放大也找不到那隻鬼了。

果然跑了,月伢心想,瓶中鬼不會是聽懂了他標記貓糧的意思,所以提前跑路了吧?

既然這樣,先把紅木印章弄出來吧,來都來了,肥肥的早餐沒吃著,還空著手走多不合適。

月伢收起相機,打算挪動花瓶把紅木印章倒出來,結果他剛挪動花瓶就聽到一陣類似機關啟動的聲音。肥肥察覺到了什麼,撲到他身上,接著他眼前一黑,身體直直往下墜落。

視線再次恢複正常時,月伢發現自己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周圍很暗,空氣聞起來有些潮濕,黴味很重。

感受到掌心毛茸茸的溫暖觸感,他很快平複了情緒。

他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偏冷的白光劃破了沉沉的黑暗,他往旁邊照去,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

那張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有些茫然。

月伢把燈光挪開了些,這張臉變得正常了——原來是燈籠。

他鬆了口氣:“你怎麼也下來了?”

燈籠慢騰騰地說:“我離你…近,想拉你…一把。”

結果沒拉著,人也跟著一起掉下來了。

“是花瓶觸發了機關,那就看看這裡有什麼玄機吧。”月伢既來之則安之:“你也開個手電筒。”

燈籠從玩家背包裡取出一盞油燈,密室頓時明亮了起來。

月伢看著這盞燈,忽然覺得自己進副本太隨便了,下次進本前應該準備一些基礎道具。

[我感覺月崽饞人家的燈了哈哈哈,打賞打賞,讓月崽買燈!]

[掉進密室裡了?哦豁,刺激]

[我可憐的肥肥崽崽,早飯怎麼還沒吃上呢?麻麻心疼了]

有了充足的照明,視野開闊,他們可以輕鬆觀察環境。

這是個完全密閉的空間,布局和之前去過的書房有點像,不同於書房的空曠,這裡東西雜亂無章,充滿了黴味以及……線索的味道。

月伢先看四堵牆,這裡的牆上也掛著一副“遛鬼圖”,和客廳那副一模一樣,連鬼的名字都一樣。

這畫還是批量生產的?

月伢看著看著,忽然發現有些不同——這幅畫裡的鬼麵男人沒有睜開眼睛。

在遛鬼圖隔壁,還有另一副更怪的畫,裡麵畫著一個深淵,深淵裡分布著很多棵榕樹,其中最大的那棵樹上長著好幾個屍體蛹,有人在樹下跪拜,像在祭祀。

這個深淵,難道是院子這棵大榕樹的發源地?

月伢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繼續往前,看到一張糊在牆上的紙張,上麵寫著兩行字,字跡清晰,隻有個彆字眼被水暈開了,不影響。

“我找到傳言中的輪回樹了,它已…複蘇,隻是這宅院還有餘孽要處理。”

月伢辨認了下字跡,和遛鬼圖上麵的題字一樣,想來出自同一人之手。

“原來那棵榕樹…叫輪回樹…”燈籠舉起油燈,照向畫中的深淵:“密室主人拿著…這幅畫找到了輪回樹…然後發現了……”

月伢替他說出下半段:“他發現了鳳娟,於是用特殊方法和鳳娟溝通,以給她複仇為條件,讓鳳娟把靈魂賣給了他。”

燈籠點點頭:“沒錯。”

但在密室主人眼中,鳳娟隻是“餘孽”而已,答應替她複仇隻是為了讓她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

月伢來到書桌前,上麵東西不少,但隻有一本賬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掀開賬本,上麵記錄著一筆一筆的買賣,他仔細,發現這些買賣交易的“貨物”竟然是小鬼!

密室主人把這裡當成了小鬼飼養場!

月伢把賬本遞給燈籠看,思維迅速發散:“你還記得導演第一晚說過的鬼故事嗎,他說自己在距離這裡兩條街的地方拍到過一個鬼影,附近的老婆婆告訴他那所房子原本住著養小鬼的巫師。”

燈籠點頭:“記得。”

他們都看過那張鬼影照片,印象深刻。

細碎的線索在此時連貫起來,月伢在腦海中構想出一條完整的故事線:“那個養小鬼的巫師就是密室主人,他一直在找這棵榕樹,在確認榕樹複蘇後搬了過來,漏了一隻小鬼在原來的老房子裡,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回去接。那隻小鬼一直在老房子裡等,許多年後,被去采風的導演撞見了。”

燈籠看完賬本,遞回給他:“合、合理。”

月伢把賬本揣進兜裡,在書桌上翻翻找找,過了好一會兒,他又找到了一本手冊。

掀開一看,上麵寫著龍飛鳳舞的一行字:我曾答應鳳娟,我的後人會將她的轉世仇人送到她麵前,但我算了一卦,她的仇人竟要轉世於我陳氏族中,現世報、真是現世報!!

月伢目光落在“陳”字上,那麼巧?

這個副本裡和“陳”氏有關的,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宅院試睡合約》上的甲方之一陳望。

燈籠也注意到了,不太肯定地說:“陳望?”

“陳望主動策劃這一切,把欄目組當成自己的替死鬼送到大宅院來,就是在假意踐行巫師對鳳娟的承諾,他一定是知道內情。”

月伢翻了翻手冊,沒有看到彆的文字,他把這份重要證據收入玩家背包,慢條斯理地說:“你說,在陳望知道鬼裁縫要和他生生世世糾纏不休的情況下,他會想怎樣對待鬼裁縫?”

燈籠沉思片刻,一字一句地說:“除、之、而、後、快。”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我認為他會以幫忙複仇為由,向鬼裁縫提出彆的要求。”月伢環顧密室:“沒想到這次意外掉落,讓我們有這麼大的收獲,再找找看有沒有彆的線索,比如這個惡霸轉世會有什麼特征……”

在掃過牆上的遛鬼圖時,月伢忽然安靜了,他發現上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少了一隻鬼。

畫紙上空了一塊,格外明顯。

他看到燈籠的臉色唰地變白了,一停一頓地說:“在、你、背、後……”

月伢感到背脊發涼,他頭也不回:“肥肥,凶它!”早餐來了!

肥肥躥上他肩膀,朝他身後呲牙,惡貓咆哮:“嗷嗚嗷嗚嗷!!”

作者有話要說:  肥肥凶它!發動惡貓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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