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匕首,冷聲看向林恩:“不得不承認,你倒是比你那些個同伴有膽量。
“但你確定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我們兩個?”
同伴……是指吉高斯他們?
不對。
他們剛才還計劃著去隔壁,應該是指另外被淘汰的預備學徒!
也就是說——
這兩個混混已經搶劫過其他被淘汰的同學。
林恩心中忽然有所明悟,暗自推測:
興許這兩個混混正是因為偶然搶劫到一名同學身上,嘗到了甜頭,於是盯上了其餘被淘汰的預備學徒,開始實施針對性的搶劫。
隻是有一點不太好解釋——
這兩個混混是如何找到的這裡?
知曉他們這些淘汰學徒住在這裡的人,除了學派,除了四人組,也就隻剩鐵爪幫的那名管事,埃裡森……
巴托裡看到他沉思的模樣,以為是自己的話語起了作用,拔高了聲音繼續說:
“聽著,我們想要的隻是錢!
“之前說一枚銅鷹也不留隻是開玩笑……10金龍,我們隻要10金龍。你老實交出來,我們保證會放你一馬,明白嗎?”
“再加1金龍,不,2金龍!真理在上,他捅了我屁股一劍,這是我應得的補償!”
旁邊的奇迪突然嚷嚷。
巴托裡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恩:“奇迪說得也有道理。
“你那一劍可把他傷得不輕,隻要你2金龍的醫藥費很劃算,不是嗎?”
林恩回過神,看著喋喋不休的巴托裡和捂著屁股呻吟的奇迪,心中充滿了荒謬之感。
他大概弄清楚眼前的兩人是個什麼貨色……
這隻是兩個欺軟怕硬的三流混混。
虧他還抱著決絕的心態出來……
懶得回答,他握著短劍平靜注視著麵前兩人,淡淡道:
“滾。”
“……你!”
巴托裡看著他這幅模樣,心頭頓時一顫。
心裡惱怒的同時,卻也浮現出了些許退意。
他剛才可是看得很清楚,林恩刺向奇迪的那一劍分明是奔著殺人而來!
這種凶狠已經讓他恐懼,現在隻不過是在做不甘心的嘗試。
可當林恩再次表現出冷漠凶狠的模樣時,他頓時勇氣全消。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巴托裡思索該如何才能不丟麵子逃跑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後麵傳來。
鐵爪幫的埃裡森不知何來到旁邊,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
他的左手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卡特太太。
顯然,這名老太太此前之所以跑開,就是為了去叫埃裡森。
察覺到林恩望來,老太太衝他笑了笑,打量了幾眼,確認他沒事後鬆了口氣。
旋即指向巴托裡兩人,向管事埃裡森大聲道:
“就是他們兩個,埃裡森大人,居然敢來這裡搶劫,看來是沒把鐵爪幫放在眼裡啊!”
“該死的老太婆,你彆亂說!”
巴托裡慌亂地瞪了眼卡特老太,忙不迭堆起諂媚的笑看向埃裡森解釋:
“不是的,大人,我們鬨著玩呢。”
“哦,是麼?”
埃裡森管事緩緩走近,伸手將巴托裡手裡的卷煙取下,扔到地上。
一邊用腳碾著,一邊輕拍他的臉皮,緩聲問:
“不知道這裡是我們鐵爪幫的地盤?”
“大人……”巴托裡,額頭頓時冒出汗水,想了想,慌忙從身上掏出1枚金龍,遞給了麵前的埃裡森。
他們倆隻是混跡在這一片的混混,算不上幫派成員。
平日裡欺軟怕硬,專挑那些好欺負的人敲詐搶劫,身上雖常年帶著匕首,但隻是用於恐嚇。
如今遇上真正刀口舔血的幫派成員,自然畏懼不已。
埃裡森眉頭一挑,伸手接過金龍。
兩名偷雞摸狗的混混,哪來的這麼多錢?
他暫時沒有詢問,衝著巴托裡兩人擺了擺手:
“滾吧!”
巴托裡二人什麼也沒敢說,喪家犬般倉皇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巷尾。
轉過身,埃裡森看向握著短劍的林恩,輕輕笑了笑:
“看來卡特太太的擔心是多餘的,無需我出手,你也能應付那兩個混混。”
他長著一張方臉,棕色短發
,笑的時候隻是嘴角上翹,頗有種皮笑肉不笑之感。
“正如閣下所言,那隻是兩個不入流的混混。”林恩回以微笑,將短劍收了起來。
看來,那兩個混混並非埃裡森派來。
“那是對我而言。”埃裡森緩緩搖頭,“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說,他們就像棚屋潮濕角落裡反複生長的苔蘚,可沒有那麼好對付。”
“也許隻是因為他們鏟得不夠用力。”林恩感受著衣兜裡冰冷的短劍,輕聲回答。
“或許……但有時候太過用力,反而會迎來反噬。”埃裡森注視著他,意味深長道,“不是所有混混都像他們一樣軟弱。”
林恩點頭,沒有再接話,轉而感謝說:
“不管怎樣,感謝閣下出手幫助。”
他當然知道不是所有混混都那般軟弱。
事實上,他踏出棚屋的時機雖然倉促。
但卻已下了殺人的決心。
埃裡森沒再多言,拋著手裡的金龍若有所思地離開。
林恩本想再找到卡特老太太好好道謝。
但後者似乎還有工作,在帶來埃裡森,確認他沒事後便快步離開了,此時已經不見蹤影。
‘之後再感謝她吧。’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路過吉高斯二人棚屋時,他腳步稍頓。
兩間棚屋都從外麵緊鎖著門。
‘應該是出去了還沒回來吧……’
重新收拾好東西,林恩向著紫荊棘大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