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綿上輩子是在賀夢笙死後才知道親生父母還活著的。
當時的她飽受賀夢笙離世的打擊,一蹶不振,得了厭食症,迅速消瘦。
一米六六的身高,體重隻剩六十五斤。
嚇得李冬妮什麼也不做了,帶著她處求醫問藥。
國內對這方麵的治療經驗不是很足,在折騰了好幾個大城市之後,最終李冬妮決定帶她去香港求醫。
也就是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那對逃港後音訊全無的父母,居然還活著。
他們都去醫院看望過她,每次都會給錢,請了最好的營養師和心理醫生給她治療。
於是她在海島和香港之間,進行了為期半年左右的奔波。
後來終於好轉,體重逐漸恢複到了八十多斤。
結束治療後,兩人怕她為了查案沒心思工作,到時候喝西北風就不好了,於是各自給她打了一筆巨款。
隻是這筆錢,不知道最後會被誰占了去。
畢竟她從小到大的監護人一直是舅舅舅媽,戶口也在他們家,似乎他們和表哥表妹才是合情合理的繼承人。
現在看到這個彙款單,陸雪綿總覺得那個陸說不定是她老子的名字。
她仔細辨認了一下,陸後麵的那一團模糊的光影好像是個口還有些彆的什麼。
拍照片的人肯定是差點被發現了,所以連對焦都沒對好,總之,她唯一能辨認出來的就是那個口。
而她老子叫陸嘯川,大致能對得上。
從她父母後來幫她治病的態度可以看出來,他們是認她的,並且因為愧疚,在努力地彌補她。
隻是她並不知道,在她生病之前,在她二十幾年的生命裡,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跟李冬妮聯係上的。
當時的她心思都撲在案子上,不關心這個,也沒有問過。
現在這個彙款單倒是提醒了她,也許他們給過撫養費,而且還不少。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舅媽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舅媽一直對她不錯的,哪怕是有私心,想要錢,也可以好好跟她說,為什麼要瞞著呢?
她想不通。
她把照片收起來,不準備自己做早飯了,隻打算出去吃點包子喝點粥對付一下。
洗漱完換了衣服鎖上門,轉身的時候便看到賀夢笙提著一隻飯盒過來了。
她還挺意外的:“你起這麼早嗎?”
“你這邊東西不齊,給你帶點早飯。給——”賀夢笙單手插兜,酷酷的站在那裡。
早晨七點多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有種懶洋洋的不羈感。
陸雪綿笑著把飯盒接過來:“謝謝啦。”
賀夢笙跟了進來。
正好,陸雪綿想讓他把地毯弄走,家具可以撒謊,地毯要是被人發現就不好扯淡了。
賀夢笙不願意:“你就說是你舅媽買的,昨天在酒店那邊我也這樣說的。”
“啊?”陸雪綿傻眼了,“你……”
“她給你買不應該嗎?”賀夢笙顯然知道些什麼,他也不打算瞞著陸雪綿,便實話實說了,“你二表哥不學無術,你就沒想過他哪來的錢還債?”
“他不是經常會中個三五百嗎?”陸雪綿確實沒有懷疑過這事,畢竟她很信任舅媽的,連舅媽都承認是中獎了,她還有什麼好質疑的呢?
可是聽賀夢笙的語氣,似乎不是這樣。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難道真的是舅媽騙了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
陸雪綿忽然沒有胃口了,她深吸一口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隻瞞了你一件事。”雖然暗號對上了,但是賀夢笙拿不準她是被係統預知了還是彆的什麼情況,所以他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隻能讓陸雪綿自己去悟。
“哪件?”陸雪綿現在腦子很亂,悟不出來。
賀夢笙把懷裡的一份島嶼認購文件拿出來:“這件。我一直想等到湊夠這筆錢再求婚,這是我唯一瞞你的事情。其他的事,隻要跟你有關的,我一定在第一時間想辦法告訴你。你慢慢琢磨,我去外麵轉轉,待久了不好。”
“好。”陸雪綿嘴上答應了,手卻耍賴皮,下意識扯住了賀夢笙。
她站了起來,兩人就這麼默默無言地杵著。
額頭抵在賀夢笙的肩上,陸雪綿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現在還想湊夠這筆錢再開口嗎?”
“不會,那太傻了。”賀夢笙吻了吻她的發頂,“彆難過,你還有我,嗯?”
“嗯。”陸雪綿鬆開他,沒有送他出去。
她跌坐在床上,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她想不通為什麼。
她一直想報答舅媽,真要是爸媽有撫養費寄過來,她是願意拿出去給舅媽用的。
舅媽不該騙她的,說來說去,不管什麼借口,還是把她當成了外人。
這讓陸雪綿特彆的傷心,掩上門,默默地抱著膝蓋哭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