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羊城的路上,陸嘯川找不到話跟薑虹霓說,隻得當自己是個啞巴。
倒是薑虹霓,快到的時候問了他一句: “原來你彙了八十萬啊,那你怎麼騙我你隻準備了三十萬?"
“那不還是怪老二嗎,他手頭周轉不開,又不知道小綿花忽然要結婚,就拿去周轉了一下,臨時隻能湊出三十萬,我可沒騙你啊。”陸嘯川謊言被拆穿,隻得拉他弟弟背鍋。
薑虹霓卻也不是那麼好騙的,翻了個白眼: “那剩下五十萬哪裡來的?”
“我找人借的。”陸嘯川頭皮發麻,總有種犯錯被抓包的感覺。
他也是沒辦法,誰叫薑虹霓那麼要強,非要跟他比誰寄的錢多。
薑虹霓冷哼一聲: "你也太狡詐了,就連孩子的撫養費和生活費也騙我,這麼一算,我這些年來起碼比你少給了十萬左右,算上嫁妝錢的三十萬,我比你少了四十萬呢!你可真行啊陸嘯川,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就等著收買閨女的心,好叫她看看,我這個當媽的不如你疼她是吧?"
陸嘯川無話可說。
其實他不是這麼想的,他是擔心薑虹霓在郭家沒有話語權,拿錢不容易,所以他寧可他這裡多給點。
但是這話他怎麼好說呢,回頭又得挨罵。
結果他沒想到,雖然他不說,但薑虹霓自己猜到了。
薑虹霓冷哼一聲,抱著胳膊繼續埋怨他:“哦,我知道了,你是覺得我拿錢不容易是吧?開什麼玩笑,你真當我這些年隻是在當闊太太,隻會伸手問郭天珩要錢嗎?姑奶奶早就學著在炒股了,如今我手裡有兩家酒店,三家商城,都是登記在小綿花名下的。我不像你,隻會做做表麵文章,一次給個幾千就覺得自己多大方。我隻知道給閨女置辦產業,這才是實打實的。"
“你沒開玩笑吧?你會炒股?”陸嘯川驚呆了,沒看出來啊,他前妻還挺能耐嘛。
薑虹霓冷笑一聲:“彆小瞧人了,就你會做買賣,我就是花瓶中看不中用?我手裡這五處產業加起來,可比你的八十萬闊氣多了,回去我就對對賬,準備好了隨時交給孩子打理,等孩子結婚的時候我直接送給孩子,我看你拿什麼跟我拚。"
“……”算你狠。
陸嘯川樂了,他也有,但他不說。
/>他置辦的產業還是在內地的,彙錢大款可方便多了。看誰到時候更有排麵,喊。
到了羊城,陸嘯川還了陸吟舟的車子,郭欣然笑嘻嘻地把她挑好的珠寶拿出來給薑虹霓看看。
薑虹霓很是誇獎了孩子一番,母女倆親親熱熱的摟著吃飯去了,吃完飯也不招呼一聲陸嘯川,就這麼走了。
陸嘯川還要留在這裡核對這些年的彙款憑條,他要玩一票大的,便沒有跟著薑虹霓走。
陸吟舟好奇,問了問他的打算,不禁拍手叫絕: “可以啊大哥,你這招太絕了。等李冬妮坐牢去了,你再拿著彙款憑條去找老薑算賬?狠,算你狠。到時候隻怕老薑把褲衩子都賣了也還不起啊。"
"怎麼還不起?"陸嘯川不說破,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陸吟舟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好你個陸嘯川,心夠黑的啊,你是要他們家在北京的四合院吧?"
“看來你還不算笨,不愧是跟我一個老子娘的兄弟。”陸嘯川把彙款憑條收好,收拾收拾,也準備走了。
陸吟舟笑著送他上車,回到酒店才回過味兒來,他怎麼覺得他大哥誇他的話哪裡怪怪的呢?這老小子,非要給自己臉上貼金,誇兄弟一句都不忘帶上他自己,真行。陸雪綿這趟尋親之旅,沒想到一天就回來了。
中午到了島上,正好是午飯時間,她跟賀夢笙本打算一起吃頓飯的,想想還是算了,先回家洗澡收拾去吧。
等到下午他媽和小舅回來了再說其他。
賀夢笙把她送到宿舍樓上,到那的時候卻發現許香迎正領著一個開鎖的師傅在撬鎖。
馬玲急得在那裡一個勁地勸,卻怎麼也阻止不了,隻好去找沈清來幫忙,轉身的時候正好看到正主回來了,趕緊喊道: "許老師,陸雪綿回來了,你彆撬鎖了,那蛇還是讓她自己想辦法抓吧。"
說著馬玲一個勁地使眼色,陸雪綿蹙眉,蛇?
馬玲不敢直接說出來,隻好擠眉弄眼的,讓陸雪綿先把許香迎打發走了再說。不過說話的空檔,開鎖師傅已經撬了門鎖,打開了宿舍門。
許香迎趕緊招呼身邊的年輕男人進去抓蛇,等那個男人進去了,陸雪綿才發現李冬妮也在。她一頭霧水,靜靜地看著。
許香迎見她回來
,趕緊找了個借口: “媽,我怕蛇,你快進去幫幫忙,我來保護綿綿。”
李冬妮應聲而入,進去後卻檢查起了地上的席子,掀開看了看,根本沒有什麼地毯,不禁眉頭緊蹙,懷疑許香迎在撒謊。
她把所有的席子下麵全部檢查了一遍: "哪有蛇啊,香迎你看花眼了吧?"
"不可能啊,我親眼看到的。"許香迎趕緊挽著陸雪綿的胳膊,生怕她衝進去,半邊身子攔在門口,擋住了視線, "綿綿你可彆進去,我看那蛇像是條毒蛇,萬一咬你一口可不得了。"
陸雪綿確實怕蛇,聞言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她趕緊退到馬玲這邊,給他們做戲的機會。
屋裡的年輕男人趕緊把帶來的蛇放在床底下,再假裝拽出來:"找到了姐,還好,是條沒毒的黑眉錦蛇,不怕。"
男人是許香迎的娘家弟弟,被她叫過來虛張聲勢的。
陸雪綿要是沒回來,許香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破門而入,要是回來了,那也有抓蛇做借口,主動權怎麼都是在許香迎這邊的。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地毯不翼而飛了。
那麼貴的地毯,足足花了三萬塊呢,就這麼沒了?
許香迎不信這個邪,借口看看裡麵還有蛇嗎,叮囑陸雪綿不要過來,隨後進去查看起來。這一看,許香迎徹底傻眼了,明明昨天白天還在的。
為了確定地毯在裡頭,她還找了兩個體育生跑過來打籃球,砸壞了陸雪綿的窗戶。又找了根棍子伸進窗戶裡,挑開了最上麵的席子,她當時看得真真兒的。沒想到,一晚上的功夫,地毯長腿跑了。
許香迎臉色鐵青,尤其是李冬妮已經在用眼神質問她了,她隻得咬咬牙,先把戲唱完再說。
她從屋裡退了出來,熱情的挽著陸雪綿的胳膊: "好了沒事了,沒蛇了,就這一條。你這丫頭,昨天一天不在,跑哪兒去了?你舅媽做了一桌子好菜慶祝你二哥中了大獎,叫我來找你回去吃飯,結果我來了幾趟都不見你人,後來還看到一條蛇從窗口鑽進去了,怕你被咬著,這才請了開鎖師傅。"
陸雪綿笑笑,心裡明鏡一樣的,她走的時候明明關好了門窗,就算有蛇,也鑽不進去。
肯定是許香迎想跟李冬妮揭發她地毯
的事呢。
她湊到門口看了眼,涼席果然被掀開了,一旁站著的男人,手臂上正纏繞著一條黑蛇。
她便配合著把戲演下去: “哎呀,真有蛇啊。那我得謝謝舅媽跟嫂子了,還是你們疼我,哪怕我搬出來了都時刻關心我呢。"
"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許香迎笑著招呼那男人離開, "好了,既然沒蛇了,你也回來了,那我就放心了,午飯你舅媽做好了,回去吃嗎?"
“不了。”陸雪綿搖搖頭,這屋子怕是睡不得了,萬一許香迎真弄條毒蛇來可不得了。
但她現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去處,隻得硬著頭皮往屋裡走: “我下午還有事兒,就不去了。”
"是嗎,對了,我正好問問你,你昨天乾什麼去了,怎麼有人說你舅媽得了絕症,你陪她看病去了?"許香迎揭發不成,卻也不想讓陸雪綿好過,乾脆拿她請假的事做文章。
陸雪綿笑笑:"大嫂聽誰說的,你肯定聽錯了,我請假的時候說的是朋友的舅媽得了絕症。""是嗎,你哪個朋友啊?"許香迎篤定了她在撒謊,可是沒有證據。
陸雪綿笑著走出來,挽著她的胳膊: "怎麼,大嫂想認識?對方長得挺帥的,又是個大學生,可惜嫂子有家有室,我不能把他介紹給你認識呢。"
許香迎被這句話堵得卡殼了,好像她再問下去就是不安於室,不想跟薑伯遠過日子了似的,隻好吃了這個啞巴虧,笑著說道: “那算了,我心裡隻有你大表哥,彆的人我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那就好,要不然,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要跟著後爸或者後媽討生活,怪不容易的。”陸雪綿成
功把許香迎氣走了,偏偏許香迎還發作不得。
她挽著李冬妮的胳膊準備回去,李冬妮回頭看了眼陸雪綿: "綿綿啊,老賀說你許阿姨今天到家,晚上你記得回來。"
"知道了舅媽。"陸雪綿笑笑,客氣地把她們送到樓梯口。
賀夢笙全程沒有插話,免得撒謊對不上露餡兒了,他站在走廊上打了聲招呼。等那兩個不懷好意的婆媳走了,他才走過來:"彆怕,晚上我叫我媽過來陪你。""好
。"陸雪綿是有點擔心的,不過如果許阿姨來陪著她的話,應該會好不少。她又不能直接住賀家去,目前這個安排算是比較妥當的。
不過賀夢笙還是有點擔心,隻得拜托馬玲多多關注一下附近的動靜,還把電話號碼寫給了馬玲:"小馬,她要是有什麼情況,你可以給我打電話,謝了。"
馬玲把號碼收著:"放心吧,街對麵就有報亭,有事我會跟你說的。"賀夢笙這才回去了,簡單衝了個澡,便出去找竇準。
竇準那邊正在跟首都的唱片製作人通話,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坐著等等。
掛斷電話後,竇準笑了笑: “彆著急,老陸把事情都跟我說了,接下來看我們的,你就不要摻和了,守好老陸的閨女就行。"
賀夢笙鬆了口氣,當天下午,許太平跟許太吉就回來了。他們姐弟倆剛到家還沒喘口氣,李冬妮就找了過來。談婚事。
畢竟,她已經跟香港那邊說了,給陸雪綿找了個好婆家,要是她不趕緊把這婚事坐實了,回頭那邊問她要結婚照的話,她沒辦法交代。
所以她很是熱情,一來就跟許家姐弟熟絡地寒暄起來。許太平不是個拿喬的家長,但她還是覺得李冬妮太心急了,以至於有些流程走得不那麼合適。
所以她委婉地說了一句: “本來應該我們男方的家長上門的,沒想到老嫂子這麼關心小綿花的婚事。"
李冬妮聽話聽音,知道許太平在敲打她,應該沉住氣,等許太平上門的。
畢竟,一個是女方上趕著,一個是男方主動求娶,在外人看來,那新媳婦在婆家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
李冬妮笑笑: "那行,那我回去等著,你們什麼時候好了就過來,順便在家裡吃頓晚飯。"
許太平沒意見: "嫂子慢走,記得給我準備兩道辣的,越辣越好,我跟小綿花一看就是要做婆媳的,我倆都愛吃辣。"
李冬妮走後,許太平翻了個白眼。
"原以為李冬妮不知道對孩子有多好,現在才知道,她這是溫柔刀啊,一刀一刀的拉得小綿花渾身血淋淋的,好叫她那一大家子吸血呢。"許太平很失望。
她其實是瞧不上陸嘯川和薑虹霓兩口子的,這麼多
年不管孩子,也配做父母?可是到頭來,人家不但沒有不管孩子,還搶著彙錢過來,雷打不動,月月有錢。不得不佩服李冬妮,瞞得太好了,連許太平都上當了。
更不用說一個從小被她養大的孩子了。
許太平想到這裡就來氣,關上院門,嘀嘀咕咕地罵了李冬妮半天。
許太吉搖搖頭,過來勸道: “老陸不是說了不要拆穿她嗎,咱們就當不知道。等會我去找個口碑好的媒婆,再去買點香煙酒,咱們給小綿花把麵子做起來就行,其他的都不要管。"
"嗯,是要買點好的。這樣,媒婆我去找,煙酒你去買,記得把八字合好了,咱倒不是迷信,就是讓整個大院的都知道,小綿花跟咱家夢笙那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許太平是個生意人,輿論造勢那是拿手好戲。
許太吉笑笑,姐弟倆各自出門辦事去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冬妮果然盛情款待。
很快,大院就傳開了,賀夢笙的老媽許太平回來了,領著媒人和他小舅舅,親自上門給陸雪綿提親。
氣得隔壁的王趙氏晚飯一口沒吃。
她還湊過來想搗亂: “小許啊,你這眼光真差勁,怎麼給你家夢笙選了這個麼一個懶蟲呢?飯不會做,衣服不會洗,連洗衣粉和麵粉都分不清,難不成還指望你家夢笙來照顧她不成?"
許太平翻了個白眼:“老嬸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我是來替我兒子求親的,又不是來選丫鬟的,你管人家會不會洗衣服做飯呢,又不是你娶媳婦。"
一句話噎死王趙氏,隻得訕訕的嘀咕道: “你彆不聽人勸,你看看她家幾個嫂子,哪個不是圍著她轉,要不然能把她養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那肯定是人家嫂子樂意啊,說明這孩子討人喜歡。我要不是喜歡我那幾個孩子,我也不會照顧他們。”這話許太平回得很有技術。
那意思是王趙氏家的閨女整天做家務,完全是因為她不討人喜歡。沒人喜歡,那當然要做家務討家裡人歡心。陸雪綿就不一樣了,大家都喜歡她,不需要她做。王趙氏再也找不到話來反駁,氣得一張臉跟豬頭似的又臭又黑,冷哼一聲回去了。
等王趙氏走了,許太平便笑著問道: “我沒說錯吧,香迎你不喜歡小綿花嗎?上次你還在我跟前誇她學習好呢。"
r />許香迎強顏歡笑:“是啊姑媽,綿綿學習好,要不能考上大學呢。”
許太平又問何桂花:"老二媳婦,你說呢?"
何桂花跟許太平沒什麼交情,現在忽然被點名,也隻好敷衍了兩句: “可不是,綿綿就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
"想想也是,你嫁過來的時候小綿花還是個小學生呢,都說長嫂如母,雖然你不是大嫂,但卻是
薑家第一個進門的兒媳婦,跟長嫂沒什麼區彆。想必你這心裡,也是很疼小綿花的。”許太平笑著給何桂花夾菜。
何桂花說不上來為什麼,總感覺許太平在陰陽怪氣,她硬著頭皮: “是啊,誰叫這孩子無父無母的,叫人可憐呢。"
“是啊,無父無母的孩子,誰看了不想多照顧照顧呢。”許太平見何桂花還在撒謊,看來薑家是真的不打算提孩子嫁妝的事了。
她還挺心寒的。
她不圖那筆錢,她自己能賺錢,她還準備給兩個孩子買婚房呢。她就是寒心,這些年的虛偽戲碼,她居然沒識破。哎,人心果然是最可怕的。
飯桌上,她正式問了問李冬妮關於兩個孩子婚事的想法。
“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她倒要看看,李冬妮不會還要開口要彩禮,把小綿花再賣一遍吧?當然,李冬妮不提她也會準備的,隻是意義不一樣。
還好,李冬妮是慣會做麵子功夫的,隻字不提彩禮的事,隻問許太平: “三金什麼的能給孩子備下嗎?"
"當然,現在流行什麼排場,我們就照著什麼來。回頭我再買套婚房給孩子們,寫他們兩個的名字,當做聘禮一起寫在禮單上就是了。怎麼樣,還有什麼要提的嗎?”許太平麵帶微笑,心裡卻罵罵咧咧。
李冬妮搖搖頭: "沒有了,我們也沒什麼能陪嫁的,所以就不要彩禮了,現在這樣就很好。"
嗬,許太平真想翻白眼。
事兒就這麼定了,她領著許太吉回去了。路上沒忍住,又罵了起來。
許太吉叫她消消氣:"彆急啊姐,竇準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咱看戲就是。"許太平歎了口氣:“隻能這樣了。”太極堂內,竇準正在給薑老三算命。薑老三也是想紅想瘋了,竇無邪出去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