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二肯定是不願意拿這個錢的,又不是他把老三媳婦推流產了,關他什麼事。
他捂著屁股,滿院子跑: “你打吧,打死了我也不拿,桂花已經懷上了,這胎肯定是個兒子,到時候超生罰款都不知道要交多少,我要是幫大哥拿了這錢,到時候我怎麼辦?難不成指望你給我交這罰款嗎?"
"你還敢嘴硬是不是,二妮三妮的罰款,不都是你媽借錢給你交的?真要是你這胎生個兒子,罰款我給你交。”薑建華氣死了,繼續跟在後頭攆。
薑老二急了,喊道: “什麼?她跟你說是她借錢給我交的?笑死人了好吧,她是貪了綿綿的撫養費生活費給我交的,現在綿綿結婚都不留你在那吃喜酒,擺明了是不想跟咱們一家有來往了,你不會以為她爸媽還會有錢落在我媽手上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媽分明是找你老舅借的錢。”薑建華一聽這混賬在那胡言亂語,更生氣了,今天說什麼也要讓他嘗到苦頭,免得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薑老二到底是不如他老子身體素質好,跑著跑著就跑不動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挨了三四下鞭子,痛得他鬼叫鬼喊的,跟殺豬一樣。
情急之下,他隻好往屋裡鑽: “你不信是吧?那我給你拿證據。”
何桂花跟他說了,前幾天陸嘯川帶著證據過來,何桂花沒扔,全給收起來了。
何桂花對了筆賬,發現老太婆用在他們一家身上的還不到三分之一,所以何桂花也生氣了,老太太張口閉口就說錢都花在二房了,實際上呢,得有一半是落在她娘家了。
這還得了?何桂花可不想背這口黑鍋啊,所以那些彙款憑條的照片,全都被何桂花收起來了。薑老二趕緊跑回屋裡,插上門栓,拖延一下時間。
轉身手忙腳亂地找照片去了。
薑建華守在門口,可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小子,這個混賬羔子,自己不學好就算了,連自己大哥出事了都不願意幫襯一把,豈有此理!
正生氣呢,房門從裡頭打開了,薑老二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奪了鞭子,扭頭就往外跑:“證據我都擺在床上了,你自己去看。"
薑建華根本不信,可他氣狠了,這會兒頭暈目眩的,也沒力氣去追了,便進去看了眼。
這一看,可把
薑建華都給嚇傻了。
他把這些照片一張一張拿起來核對算賬,算完一顆心直接墜到了穀底。
看來虹霓沒撒謊,她和陸嘯川真的一直在寄錢過來。
偏偏這些錢用的都是陸吟舟的名義,而陸吟舟對陸雪綿是沒有撫養義務的,所以這錢,妥妥的就是小叔對侄女的贈予。
既然是贈予,那這錢被李冬妮貪了就根本說不過去了。
薑建華傻眼了,完了,這下完了,薑虹霓要是來要這筆錢,他拿什麼還啊。
最離譜的是,這麼多錢,他居然不知道,也不知道花哪兒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慢著,該不會是李冬妮說反了吧,不是孩子的老舅給家裡借了錢,而是李冬妮一直在掌錢給她娘家兄弟?
那他不成冤大頭了?明明一分錢沒見著,現在他妹子卻口口聲聲是他一家吞了這錢。
他上哪說理去。
想到這裡,薑建華腦袋喻喻的,氣血上湧,直接摔到在薑老二的床上,動彈不得了。
院子裡,大妮剛剛做好晚飯,她進來喊爺爺出去吃飯,卻發現爺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嚇得她趕緊去找她四嬸嬸。
可是遲美蓮已經懷孕八個月了,大腹便便的,顯然是幫不上忙的。
隻能打急救電話,不過,這次又跟中午一樣,電話剛撥通,薑建華就掙紮著扯住了她的裙擺:"不用,我沒事,我躺躺就好。"
遲美蓮掛了電話,把大妮叫進來: "你陪著點爺爺,我去找個大夫過來。"這會兒天黑了,公立醫院的醫生都下班了,就算有急診的,也不會過來的,她隻能去找竇準。
不過,她剛到門口路上,就看到遠處過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老頭子,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旁邊是薑虹霓跟陸嘯川,再旁邊還有賀家兩口子,以及幾個年輕人。
遲美蓮一看就知道,他們肯定是來找薑建華算賬的,這個時候,她最好是彆摻和,免得吵起來碰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便趕緊轉了個彎,從旁邊路口繞開。
許太平倒是看見她了,趕緊催促賀亦俠:“俠兒,你去看看小遲乾什麼去了,大晚上的,又是個孕婦,可彆出什麼意外。"
"好嘞媽,我這就
去。"賀亦俠趕緊去追遲美蓮,遲美蓮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了,好在前麵就有個小巷子,她靈機一動,趕緊鑽了進去。
她以為賀亦俠是來找她回去的,當然要回避一下,可賀亦俠隻是單純地過來保護她的,見她進了黑漆漆的小巷,嚇得趕緊攔了上去: “小遲,你去哪兒,我陪你。”
"啊,我……”遲美蓮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圓謊,便找了個借口, “我出來找醫生,半路有點尿急,想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那你也彆往這裡鑽啊,那些遊手好閒的混子就喜歡躲在巷子裡伏擊過往的落單女人,你不怕嗎?走,我帶你去找公廁。"賀亦俠挽著她的胳膊,很是熱情, "走啊,彆客氣,小綿花都跟我們說了,你是她那幾個嫂子裡頭唯一一個對她真心的,我們心裡也是感激你的,走走走,我身上正好帶了紙。"
遲美蓮鬆了口氣: “看來你不是來找我回去幫忙的。”
“幫什麼忙?”賀亦俠可沒指望遲美蓮幫忙,她摸了摸遲美蓮的肚子, “快生了吧?我大哥說了,回頭從國外帶點嬰兒用品給你,聊表心意。不過他不知道你這胎是兒子還是女兒,到時候可能粉
的藍的都準備一點,你不介意吧?"
"不用不用,綿綿給我買了不少了,夠用了。"遲美蓮趕緊拒絕。
賀亦俠卻道: “那不一樣,我大哥帶的是代表我們一家謝謝你的,小綿花在薑家日子不好過,得虧還有你這樣真心對她好的。你放心,她現在是我們老賀家的兒媳婦了,所以啊,她看重的人,我們也會銘記在心的,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我能幫的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謝謝。”遲美蓮笑笑,心裡還是慶幸的。
看來自己沒有幫錯人。
“回頭你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今天我沒能過去,也沒讓她四哥過去。”遲美蓮也是沒辦法,她要是去了,老薑家其他幾房就要懷疑她了。
賀亦俠心裡有數:“放心吧,小綿花都跟我們說了,她猜到你不會去的,她還叫我們在外頭不要聲張,免得你那幾個嫂子懷疑你。不過這會兒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我來陪你了?走吧,前麵有公廁。"
兩人走後,巷子深處走出來一對男女,男的是寧漢
卿,女的則是他之前分手了的女朋友。兩人死灰複燃了,又怕去賓館開房被人知道,便躲在巷子裡狗啃了一番。這會兒兩個人心驚肉跳的,不知道賀亦俠到底看到他們沒有。寧漢卿蹙眉: "下次彆到這裡來了,萬一被撞見了,沈清肯定會知道的。"
“啊,那兩個女人是她朋友?”女人氣喘籲籲地理了理衣服,有些埋怨那兩個女人打擾了她的好事。
寧漢卿搖了搖頭: "不是,是陸雪綿的四嫂和三姑姐,陸雪綿跟沈清關係好,肯定會出賣我的。明天開始你彆來找我了,我先看看沈清的態度,她要是不知情,說明剛剛那兩個女人沒有亂嚼舌頭,她要是知道了,我就去薑家戳穿這兩個女人的真麵目。"
"真麵目?"女人的心思不在那兩個女人的對話上。
寧漢卿嗤笑一聲:"當然,看來她這個四嫂跟家裡另外幾個嫂子在演戲呢。"女人終於理好了衣服,可是她渾身火燒火燎的,不得勁兒。
她可顧不得摻和彆人的閒事,隻管挽住寧漢卿的胳膊: “咱們去酒店吧,我想要。”寧漢卿猶豫了一下: "不行,酒店的人認識我。"“那怎麼辦?”女人很不舒服,想快點找個地方解決。寧漢卿笑了笑: "你敢玩一把刺激的嗎?"
“你說。”
寧漢卿掏出褲兜裡的備用鑰匙: “沈清今晚不在職工宿舍,她姨媽生病了,她得回去照顧她姨媽,你要不要跟我去她的宿舍裡找找刺激。"
"這……這樣不會被人發現嗎?"女人傻眼了,這也太瘋狂了吧,雖然她內心是挺期待的,但萬
一被發現了,她會很難堪的。
寧漢卿卻挑了挑眉頭: “被人發現?不會,她的房間在樓梯口,我先進去,你等會再找過來就是,動作快點就不會被人發現。"
女人一合計,也行。
兩人便調頭往職工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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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家院子裡。
薑建華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了,結果剛準備出來吃晚飯,便看到討債的上門了。白天的時候他還能義正嚴詞的說不可能,可是現在,他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隻坐在那裡,悶聲不響地吃飯。
/>薑虹霓想說點什麼,卻被陸鎮遠攔住了。
他自顧自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打量了一圈桌子上的飯菜: “建華啊,你這飯菜還挺簡樸的嘛,怎麼,那麼多錢都花完了?"
“陸叔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薑建華已經想好對策了,那些錢他是一分都沒有經手的,隻要他咬死了不知道,陸家父子就拿他沒辦法。
實在不行,他趕緊打個離婚報告,跟李冬妮把婚離了,到時候讓陸家父子找李冬妮要錢,關他什麼事。
他是真的一分錢沒花,他問心無愧。
現在他唯一摸不準的是,整件事情,老大一家知道多少,參與了多少。隻要老大一家不被卷進來,他老薑家就還有希望。
他這裝傻充愣的樣子,把陸鎮遠逗笑了:“建華啊,你知道什麼叫現世報吧?你三兒子不學好,讓自己親媽替他背下巨額債務,你二兒子也不學好,整天除了買彩票什麼也不會。你還不趕緊反省反省,免得全家都回不了頭嗎?"
“我家老二老三是不爭氣,可我大兒子還是不錯的嘛。”薑建華還在嘴硬, “我家老四也不錯嘛,升學班的班主任,教書育人,很是負責。陸叔叔怎麼好用兩個敗家子,否定我家全部的孩子呢。”
“是嗎,可我怎麼聽說,你大兒子好像不中用了呀。”陸鎮遠知道陸吟舟安排手下報了警,羊城那邊的警察已經找到了薑伯遠,就算受害者諒解,薑伯遠也逃不掉部隊的處分,提乾是沒戲了。
不光是提乾沒戲了,隻怕以後都要被邊緣化了。可笑薑建華還在這裡打腫臉充胖子,也不嫌臊得慌。
薑建華沒想到陸鎮遠知道他大兒子的事,他忽然放下了筷子,眼中帶著懷疑: “你什麼意思?”陸鎮遠當然不會直接說薑伯遠的事,這樣薑建華肯定要懷疑是陸家的人在搗亂。
於是他拿了份證詞出來,擺在了薑建華麵前: “你大兒媳婦真是能耐不小啊,你說,這事要是鬨開了,你大兒子會獨善其身嗎?"
什麼?
薑建華把那證詞拿過來一看,直接石化了。
陸鎮遠笑著起身:“我呢,一直跟嘯川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隻要你們薑家願意把我孫女這些年應得的錢還回來,我可以不去舉報你大兒媳婦。你也不用跟我耍賴,說你沒錢。實在是沒錢的話,你可以
把你老家的四合院賣了嘛。能還多少是多少,起碼是個態度對不對?"
“陸叔叔,你不要欺人太甚!”薑建華惱了,一把將那證詞拍在了桌子上, ”這一定是許香迎的個人行為,跟我兒子沒關係。"
“是不是個人行為誰在乎?我隻知道,軍官的配偶涉嫌行賄的話,這名軍官指定是要坐冷板凳了。”陸鎮遠已經看懂薑建華的態度了,直接要錢那是想都不要想的,隻能拿其他的事做做文章,逼薑建華就範。
薑建華果然急了,隻能拿陸雪綿說事: “陸叔叔,你真的好意思嗎,這些年要不是我和冬妮,你孫女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啊,也對,要不是你的小舅子誣告我兒子,我孫女確實不用到你們家來受人白眼。"陸鎮遠嗤笑一聲,甩出李冬妮跟李老三金錢往來的借條。
薑建華的臉色瞬間變得跟鍋底一樣,又黑又臭,相當難看。看來李冬妮果然是把錢弄娘家去了。
那就沒道理隻讓他老薑家來還錢。
陸鎮遠冷哼一聲:"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你那個小舅子,剛剛因為販毒被抓了。這張欠條,正好可以證明他的本金是找李冬妮借的。你說,到時候這事一旦曝光,你薑建華的前途,隻怕也完了
吧?"
“陸叔叔你……”薑建華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倒下,他強撐著坐穩了,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明明是大好四月,炎熱如夏,他卻像是活在了北方的隆冬。他隻能趕緊權衡利弊,做出抉擇。
陸鎮遠也不催他,耐心地等待著。
過了很久,薑建華才不死心地看向了薑虹霓: "妹子,你就不想幫你哥說點什麼?"
“你要是不想還錢,那咱們法庭見。”薑虹霓懶得多說,叫陸嘯川把李冬妮跟娘家來往借條的照片留下。
"建華,你好自為之,彆想著跟我打馬虎眼。我早就退休了,這次我先不回去了,我陪你耗到底。”陸鎮遠站了起來,懶得再廢話,轉身離開。
薑建華坐在院子裡沒動,直到遲美蓮領著竇準過來了,他才回過神來。
竇準坐下,給他把了把脈,立馬起身告辭。
遲美蓮一頭霧水:"竇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