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勸薑虹霓回去:“媽,剛才薑家那邊送來了欠條,三天之內會還十萬給小綿花,您還是跟郭叔叔回去吧。剩下的還有爺爺呢,有他幫著催催,也就差不多了。"
“那不行,老爺子年紀大了,我不放心。你們不要操心這個,好好過日子就行。”薑虹霓不忍心讓陸鎮遠獨自對抗薑家那麼多人,她在這裡,薑建華會有所收斂的。
現在郭天珩也來了,那就是多了一個生力軍,說什麼也要打蛇隨棍上,一次性把錢全都要過來。
她給賀夢笙算了筆賬: “他賣四合院的三十萬,有十五萬就該是我的,所以實際上他隻還了五萬,加上欠條上的十萬,總共也不到一半。我得再問他要十五萬過來,其他的幾萬,就當是他們這二十年的辛苦費了。"
賀夢笙見丈母釀態度堅定,也就不說什麼了。
他想了想,還是不跟陸雪綿去圖書館了,他就儘一儘地主之誼,帶著這一家子出去轉轉吧。陸雪綿倒是不想去,多少有點尷尬,畢竟郭天珩不是她老子,所以上班成了她最好的借口。
一行人剛準備出發,薑老二便帶著錢過來了,關上院門,當麵說清楚了: “綿綿,我可不欠你錢了,其他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舅舅要去。"
"行
,謝了。"陸雪綿把欠條取出來撕了,從今往後,她跟薑老二再也沒有任何牽扯。薑老二轉身,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薑虹霓打了聲招呼:“姑媽,您看這事,您還滿意嗎?”"滿意,你去忙你的吧。"薑虹霓沒有刁難他,錢回來了就好,其他的就不囉嗦了。
薑老二徹底鬆了口氣,到底還是提醒了一聲: "姑媽,我那個大嫂躲出去了,用在她家那裡的四萬多估計是難要了。要不您還是算了吧,她這個人太陰毒了,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很危險,還是不要為了這點小錢招惹她。我不是幫她說話,我是真的,您畢竟是我姑媽,這些年我也確實占了綿綿的便宜,您就當我是良心發現吧。"
“嗯,她這個人確實難纏,我會慎重考慮的。”薑虹霓沒再多說什麼,叫郭欣然打開了院門。
郭天珩打開車門,讓大家上車,賀夢笙便返回院子裡,找了幾個小桶和小鏟子出來,又去找了把他老媽在家用的遮陽傘,以及一罐子食鹽,一張席子。
到了路上,郭天珩才問了一句: "小賀,聽說薑家那個大兒媳婦是你表姐?"
“我不認。”賀夢笙坐在副駕駛,一是避嫌,二是方便指路,開出去一段後,他指了指右手邊,
"這邊是濱海大道,我帶你們去撿貝殼挖蟶子。"
郭天珩打了下方向盤,好奇道: “什麼原因不認?”
"她太陰損,我不喜歡。至於原來那個,也不是什麼好鳥,沒辦法,我大舅就是壞種,一家子都壞。"賀夢笙一直不理解,他外公外婆一共生了四個孩子,除了大舅是個壞種,其他幾個都很好,尤其是他小舅小姨。
倒是奇了怪了,一窩好筍裡出了個歹筍,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可他大舅長得跟小舅還挺像的,似乎不該懷疑他不是親生的。可為什麼大舅這麼壞呢,他沒辦法理解。
郭天珩似乎有同樣的困惑,所以他懷疑賀夢笙的大舅可能不是從小養在跟前的: “說不定你大舅是他爺爺奶奶帶大的,這種隔輩帶的往往都會被養歪,我家泰然也是。哎,我當初不該心軟,由著他奶奶胡鬨,把這個小孫子搶過去自己帶,現在我三個孩子,就屬他最頑劣,頭疼死了。"
"您要打理公司,還要平衡家庭矛盾,也是儘力了,不要苛責自己。再說
泰然現在才十六吧,還小呢,等大了再看看,有些男孩子成熟得晚。"賀夢笙儘量客氣地安慰了兩句。
不過他心裡是清楚的,十六了,不小了,到這個時候還是頑劣不堪的話,大概率是真的難以糾偏了。
他就不操這個閒心了,反正不是他兒子。
到了地方,他耐心地教這一家三口怎麼找蟶子的洞口,怎麼根據潮汐表判斷一天當中合適趕海的時間段。
薑虹霓一直養尊處優的,還是第一次來趕海,很是開心。郭天珩更是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沒玩過這麼接地氣的項目。
郭欣然也是一臉興奮,幾個小時玩下來,四隻桶裡裝滿了海貨,大家在落日餘暉裡往回趕,今晚就吃海鮮,在院子裡架個爐子弄個鐵架子,烤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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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老三努力了一天,做成了這麼幾件事。
第一,讓失足婦女給何桂花戴了綠帽子,並且,由於失足婦女技術高,不走尋常路,已經讓薑老二上頭了。
以至於一到中午,薑老二就借口出來買彩票,再次找到了他,想要跟那個失足婦女再來一次。
薑老三故意吊著他: “不行啊二哥,早上我是報答你願意替我擦屁股,現在可不行了,我不能破壞你的家庭啊,再說了,萬一二嫂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破壞不了,我帶套子,我不會跟你二嫂離婚的,她從上學那會兒就跟了我,我總不能有錢了就換老婆吧。"薑老二還是第一次接觸何桂花之外的女人。
沒辦法,他以前窮啊,沒有女人看得上他,他當然把何桂花當個寶,隻要不打擾他買彩票,其他時候他都是願意順著何桂花的。
可是現在,他有錢了,偶爾摘摘野花也沒什麼吧,反正他不會離婚就是了。
薑老三故作為難,最後薑老二給了他兩百塊錢,他才把失足婦女找了過來:"好吧,看在你是我
親哥的份上,我隻好再幫你一次。下不為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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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薑老板。"女人嗲聲嗲氣的,自然答應,薑老三隻給她三十,薑老二直接一百起步,她又不傻,當然聽錢的話。
於是,這天下午,薑老二沒有去買彩票,而是買特殊服務去了。
第二,讓看守所所長也失足了。
薑老三還找到唯一有拍立得的影樓,拍了證據,脅迫看守所所長讓他進去見了李冬妮一麵。
第三,他帶著飯菜,美其名曰是來看望自己老媽的,實際上是來送終的。
他一共帶了四菜一湯過來,李冬妮最喜歡的糖醋排骨裡麵下了毒,其他四道是五毒的。他想好了,要是他媽聽勸,他就不把糖醋排骨端出來,讓她自己了斷。
要是不聽勸,他就隻好下毒了。
隻要他媽死了,那三十幾萬就跟他徹底沒關係了,他爸媽又沒有離婚,債主當然是去找他老子要錢。
他可以拍拍屁股,瀟灑走人。
李冬妮並不知道他的打算,正好她吃不慣看守所裡無滋無味的飯菜,便拿起筷子,改善改善夥食。
不過一筷子回鍋肉剛到嘴邊,就被她塞給了薑老三。
薑老三故作驚喜: “媽,您沒生我氣啊?您肯定沒生我氣,要不然您不能喂我吃東西。我太不是個東西了,居然把您給害了。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辦法,我本打算把房子賣了還錢贖您出去的,可是大哥把夢嬌推流產了,子宮也摘了。現在夢嬌跟我鬨離婚,還要我把房子給她,要不然就把大哥告上法庭。我沒辦法,不敢掌大哥的前途開玩笑,隻好讓您受委屈了。"
說著薑老三便哭了起來,涕淚橫流,情真意切。
李冬妮信了。
但她還是多了個心眼,第二盤子繼續讓薑老三吃了一口,自己才下筷子。
薑老三繼續演戲: “媽,現在我沒辦法把您弄出去了,我對不起您。我也害了咱爸,害了大哥,害了一大家子。以後他們的政審都成了大問題,咱爸也被停職了,都是我的錯。我不孝啊媽,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讓咱們老薑家不被這事牽連到啊,要不我去跳海?我留一封遺書,就說是我做的,您是無辜的?反正夢嬌生不了了,我也不會有孩子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李冬妮歎了口氣, "算了,
你彆跳了,明天叫你爸過來,我跟他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薑老三抹了把淚,一抽一抽的。
李冬妮還不想死,當然不是來商量她怎麼自殺的。
她賣了個關子,不想告訴薑老三,怕他心黑,再把她壓箱底的傳家寶給搶了。
所以她隻管吃飯,不說話,薑老三見狀,知道她是惜命的,不想用自己來換取全家的平安,他隻得繼續演戲。
"媽,媽您不會是想自我了斷吧?不能啊媽,您可是我親媽,我怎麼舍得讓您替我送命呢?這樣,反正我已經找警察替你喊冤了,現在隻是缺乏證據,要是我撞死在看守所,那他們就信我了吧?妥妥的一個畏罪自殺啊媽。”薑老三說著,便看準了牢房裡的牆壁,一頭撞了上去。
他也不傻,還是控製了力道的,但這一下還是撞得他頭暈目眩,他很疼,但還是要忍著,一聲不敢吭,裝暈。
李冬妮神色平靜地看著,也沒喊人,等她吃完再說。
她把另外三盤菜全都拿了出來,這才發現還有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趕緊大快朵頤。
她為了這些敗家子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她在拘留所這一個多月,居然隻有一個薑老三來看她,她太心寒了。
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出去,先出去,再一個一個找這群不孝子算賬。慢著,這糖醋排骨味道怎麼怪怪的。
李冬妮原以為是醋放多了,可她連吃兩塊之後,嗓子裡開始火辣辣的,身上冷汗直冒,眼睛開始冒金星,腦瓜子也嗡喻的,耳鳴陣陣,渾身打起了哆嗦。
第三塊她想放回去,可她到底是來不及了,整個人往後一摔,筷子落地,有毒的糖醋排骨滾落在了地上,
薑老三趕緊爬起來,把沒吃完的飯菜全部收拾起來,又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套,拿起手帕擦了擦桌子凳子,以及李冬妮嘴邊的油汁和血跡。
又把他提前準備好的遺書塞在了李冬妮口袋裡,還擺了兩隻死老鼠,在牢房裡撒了點耗子藥,這才出去了。
那遺書是他找造假高手,按照李冬妮的筆跡從其他的書信上拚湊臨摹出來的。一定沒人看出來是假的。
離開看守所後,他便回去耐心等消息了。
結果,看守所長怕出事,他一走就過來看了看牢房裡的情
況,見李冬妮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趕
緊撥打120。
派出所那邊過來調查了一下,最後按照薑老三設想的那樣,定義成了吃耗子藥自殺。
可是,牢房裡怎麼會有耗子藥呢?
看守所所長隻好硬著頭皮回道: "這裡衛生條件不太好,一直鬨老鼠,老嫂子養尊處優慣了,很不習慣,整天訓斥我,要我解決老鼠的問題,我說那我弄點耗子藥,你可不能碰啊。她答應了,我哪想得到,她居然是騙我拿耗子藥自殺的啊。"
派出所這邊暫時沒有采信這個說辭,要再走訪幾個看守所的獄警才能下結論,可那些人早就被買通了,自然說法一致。
最終這事就這麼遮掩過去了,李冬妮經曆了一整晚的搶救,人沒死,但是卻徹底醒不來了。
醫生對趕來的薑建華道歉: "對不起老同誌,我儘力了,老嫂子將一直昏迷下去,也就是俗話說的植物人。節哀。"
薑建華整個人都傻了。
這下非法集資的事怎麼算,遺書上倒是給她自己喊冤了,可是警察會信嗎?再者,要是喊冤無效,李冬妮還是要被判刑,那他這個婚怎麼離?
他徹底陷入了被動,隻剩下一條路,那就是傾家蕩產,死保李冬妮不被判刑。為此,他把趕過來假惺惺哭嚎的薑老三叫了出去。
抬腳就是一下子,直踹得薑老三一張臉瞬間成了豬肝色,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了。
薑建華居高臨下看著薑老三:“是你搞的鬼吧?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限你三天之內找你二哥要來三十四萬塊,要不然,我直接大義滅親!"
說完,薑建華便想辦法籌錢去了,薑虹霓那裡還鬨著要他再還十五萬。
他上哪弄這十五萬,難不成把李冬妮手裡的傳家寶賣了嗎?說起來,那還是陸嘯川給的呢。
也好吧,他們也不知道那東西還沒賣掉,羊毛出在羊身上,能讓薑虹霓趕緊滾蛋就行。這麼想著,薑建華回了家裡。
本打算趁著那幾個不孝子在醫院守著,他一個人回來趕緊把傳家寶挖出來,可是他沒想到,遲美蓮居然回來了。
“你不是租了房子搬出去了嗎?”薑建華蹙眉,他不喜歡這個老四媳婦,明知道老四工資不高,還要矯情兮兮的租房
子出去住,他就不懂了,難不成他老薑家虧待她了,生個孩子非要躲得遠遠兒的?
察覺到他的不滿,遲美蓮也沒給自己辯解,隻是就事論事: “聽說我媽出事了,我懷著孩子,沒辦法照顧她,隻能送一百塊錢回來。"
遲美蓮把自己的禮數儘到了,免得薑建華挑刺。
薑建華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一些,他把錢接過來: "行了,心意收下了,大晚上的,回去吧。"
"爸,我這離預產期就剩一個月了,您能不能催一催補辦戶口本的,回頭沒有戶口本的話,孩子的出生證不好辦。"遲美蓮還有事兒要薑建華去辦呢。
薑建華倒是差點忘了這事。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但她肚子裡揣的是他老薑家的種,該辦的事他還是要惦記著的。
便應道: “沒事,我去催一催,孩子出來之前肯定給你掌過去。”
賀家,陸雪綿剛吃完海鮮大餐,打著哈欠準備去洗澡,院門忽然被敲響了。
她趕緊去開門,薑虹霓去而複返,興奮地拉著她的手:“閨女,現世報來了,你舅媽成植物人了!我懷疑是薑老三下的手,他可真是大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