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銀海小區和碳烤魚(1 / 2)

時間的河 步微瀾 11082 字 7個月前

我把文案上宋冬野三字給刪除了,是誰提起這位的?好人,請停止你瘋狂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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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鎮市位處內陸,國企眾多,經濟發展緩慢,哪怕貴為省會,素有九省通衢之稱,還是經常被人嘲笑為“大縣城”。

銀海小區附近幾所985大學,這樣的地段,若是北上廣深,房價隻怕早已起飛,但在三鎮市不行,這裡根本不是不動產投資的好地頭,最起碼前兩年不是。

幸好褚時顯不為投資,銀海小區的小兩居是褚成買下的,作為兒子考上江大的獎勵。

一個打小神憎鬼厭,隻會花錢不知建設的混小子,一年複讀便逆轉人生考進江大,褚成在好友親朋中可算是長了老臉,揚眉吐氣了。彆說一套房,兒子要星星,他也會蹦躂幾下,試試能不能摘一顆來。

又怕兒子本性難移,辦產證時語重心長地囑咐:“你小子抬抬腿,老子知你拉屎拉尿。家裡那麼近不住,在這弄套房子圖什麼?不就為了女……我就一句話,男人當世,能惹事不算什麼,惹了事能平事才算了得。顧頭更要顧腚,懂得?”

他語帶告誡:“這四年彆給老子鬨出什麼難聽的,惹你媽生氣。等你順順當當畢業,工作以後隨便怎麼玩,你媽那裡將來我給你打掩護!”

褚時顯當時啼笑皆非。

時間如流水,世情人心隨波逐流,他老子還是他老子。

銀海小區的小兩居是思考的靜室,獨處的桃源,寫代碼的辦公點。

在這裡,褚時顯偶爾會動手做做家務,甚至下廚料理,對他來說,這其實是整理思緒的一條途徑。

買了一堆東西把冰箱填滿,換上乾淨的床上用品,臟的丟進洗衣機,吸完地上薄灰,擦好桌子,正準備去洗手間刷馬桶,門鈴響了。

門外是和他關係最鐵的同寢同學,張懷化。

張懷化看名字就知道,隔壁省人,大方臉龐,身材健壯,在校足球隊擔當後衛,有一手四十五度斜長傳的絕招。他一手環抱個西瓜,一手提著滿箱啤酒,滿頭大汗的,進門就問:“顯哥你回來了?怎麼不給我電話?我還是今天回宿舍才知道的。在忙什麼?要我幫忙不?”

褚時顯毫不客氣,“衛生搞完了。就差馬桶沒刷。”

張懷化一愣,對上褚時顯促狹的笑意,沒奈何地拍腦門:“我就不該多嘴客套!”

丟下手裡東西,他進去洗手間麻利地乾活:“得啦,以工代賑,當做交房租了。”

這套對外宣稱租住的小二居,張懷化也有一副鑰匙。

褚時顯進廚房把冰過的西瓜切開一扇扇,端出來擱茶幾上,問說:“你回校幾天了?”

“前天回來的。我說,這馬桶馮蘭蘭前天才刷過!”

“她乾活沒你細致。”褚時顯大口吃完兩扇西瓜,抹抹嘴,評價說,“我也是服氣了,就沒見過你們倆這種的,男的五大三粗,心細的跟姑娘似的,女生玲瓏得像隻鳥,炮筒子脾氣跟漢子差不多。”

“這叫般配。你羨慕不來。”張懷化洗了手,在沙發上坐下。“什麼鳥不鳥的,給馮蘭蘭聽見,要跟你乾仗。”

“她那是虛張聲勢,也就你吃她那套。”

“我樂意。”張懷化沒好氣的,遞給褚時顯一罐燕京啤酒。“出來路口遇見江敏,拎了袋水果,往我們13舍走。”

褚時顯“唔”了一聲。

如果在612,此時此刻,高翊一定會問“江敏有什麼不好我真想打開你腦瓜瞧瞧”,徐瑋一定期期艾艾說“要是有人這樣追我我早就從了”,範森林勢必用鄙夷語氣說“乾嚼沒味上了再說不上不是爺們”,至於王映陽,一定不開口,隻拿“你居然又傷我女神王八蛋我拿眼神殺死你”的目光嗖嗖地放刀子,而張懷化什麼也不會說。

褚時顯很欣賞張懷化。徐瑋那麼注重學業,深知學曆改變人生的人,還有逃課時候。張懷化沒有過。課業認真得像個夫子,交友寄予無比信任,愛上馮蘭蘭後簡直除卻巫山。

他就是這麼簡單的人。

因為簡單,所以心無旁騖,所以能化為極致的專注。所以他信任褚時顯,了解褚時顯不為江敏的倒追所動,肯定有緣故。而兄弟不願說的緣故,追問沒意思。

褚時顯隨手開了電視,大長腿擱在茶幾上,舒服地歎口氣。“整個暑假就今天最輕鬆,吹著空調喝冰凍啤酒聊聊女生,真特麼愜意。”

“你在忙什麼呢?前段時間給你電話,手機關機。”

“關機?那時應該在香港。”

“呦!”張懷化來了興致,“你旅遊去了?”

“我去辦正事。對了,”褚時顯想起來,進主臥拿本書出來,“送你的。”

“出去一趟不帶點壯陽滋補藍色小藥丸,你帶本書當禮物?”張懷化嫌棄地吐槽。

“帶了你敢收,收了你敢用嗎?”

張懷化拒不回答有關於懼內的一切。“《世界是平的》,這滿篇的繁體字,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紐約時報今年的暢銷書,沒找著簡體版,應該還沒出版。繁體慢慢看,有點意思的。”

吐槽歸吐槽,張懷化深知老褚的推薦錯不到哪兒去,說句謝謝,收下了。

三鎮市的八月底,日頭依舊暴烈,蟬鳴聲嘶力竭,空調靜靜地製冷,褚時顯將自己埋進沙發,目無焦點地注視電視畫麵,心思浮浮沉沉。

他現在處於一個關鍵的時間點上,既有諸事完成,告一段落的懶散隨性,又有諸事生發,即將啟動的激越緊張,另有一絲竊喜,隨著開學日即將來臨,隱隱於心滋生。

“新生報到是哪天?”他問。

“星期一星期二。”張懷化答完又詫異,“你要去?”

褚時顯不置可否。

喝著啤酒,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好友聊天。

“晚上去吃碳烤魚,我一早打電話訂了兩條江魚。”

“那我跟馮蘭蘭說一聲。”

“叫上她一起。”

“行。”說著,張懷化去摸座機電話。

褚時顯奇怪:“你手機呢?”

“欠費停機。”

“……這還沒開學呢。”

“馮蘭蘭返校買不到硬臥,我跟她說買軟臥我報銷,見麵時錢全給她了。”

“那剛才你進門拎的東西……”

“賒賬呢,小區那家超市的老板不是認識你嗎?”

“……我快不認識你了。”

“嘿嘿。”

靜默片刻,褚時顯平靜地說:“之前那個網站,暑假我賣出去了。”大一褚時顯做了個遊戲網站,專為遊戲玩家提供業內消息和各種遊戲攻略,順便推銷自家遊戲外掛。

“你去香港就為這事?”

“不。南下去香港之前,我還去了趟燕京。賣給7173了。”

張懷化不問賣了多少錢,繼續剝花生送啤酒。“難怪你看起來像被草過十八輪似的,跑了個天南地北,夠累的。”

褚時顯爆一句粗,又摸摸下巴,懷疑地說:“真醜了?晚上問問馮蘭蘭,她平常去哪捯飭那張臉的。”

“順便告訴球隊?集體去消費一次?”

大一剛被選拔進球隊時,馮蘭蘭心疼張懷化日曬風吹,強行摁住他做麵膜,做著做著做成觀音坐蓮,被整隊人瞅見起哄,馮蘭蘭由此獲得個不太好聽的花名,“馮觀音”。想起此事,兩人齊笑。

褚時顯沉吟著緩緩說:“彆說,球隊整班人馬一起去美容院,應該挺有意思的,想想看,小姐姐們拿軟軟的小手在臉上摸摸捏捏,那幫牲口聽見怕是要發狂。”

張懷化也有點動心:“不太好吧,要是馮蘭蘭知道……”

褚時顯斜他一眼:“那算了,當我沒說。”

“彆啊,還是球隊裡提出建議,大家討論一回唄。活動老是去燒烤喝酒KTV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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