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斡旋(2 / 2)

時間的河 步微瀾 7039 字 7個月前

還有位師兄本性深沉,跟褚時顯碰杯,慚愧說道:“師弟,是師兄們沒用,幫不了你大忙,熬個兩年,等師兄們熬出頭了,大家才能守望相助。”

話音一落,室內就是突來的安靜。

大家肅然舉杯,緘默中|共同乾了一杯。

張笑純的笑容和她的名字一樣純淨,放下杯子說:“你們一個個的,乾嘛呢?還沒挨上拳頭,自己先軟了?照我說,想去創業的還是要去,想深造的努力拿到麻省的offer,不搏一把,不知極限。我們還年輕,我們要說沒底氣,誰敢說更有底氣?至不濟還能去給師弟打工不是?”

她前半截話引得大家豪氣頓生,後一句又引得在座哄然大笑。

褚時顯跟她碰了個,說:“謝謝師姐的看重。”

張笑純誇說:“看你神情,就知道你胸有成竹。”

褚時顯說:“我隻是儘其所能。最後能不能殺出重圍,還要看運道。”

張笑純和馮蘭蘭時有聯絡,比在座人更了解實現科技的發展和未來,當即說:“你比我們更有眼光,更有格局,膽子也更大,師弟好好乾。”

聚會將散時,師兄弟們聚在飯莊門前握手作彆,住處相近的搭伴相繼離開。張笑純特意多逗留了一會,問褚時顯:“張懷化決定畢業後留在實現科技了?”

褚時顯知道她和馮蘭蘭親近,點頭說:“你知道我和他特彆親厚,可以說,如果是創業,老張這是最好的選擇。”

“看樣子是把他當作左右手培養了。”

兩人會心而笑,褚時顯坦誠而言:“能全心信任,把後背交托的朋友,一輩子就那麼三兩個。”

張笑純心有所感,“懷化胸懷磊落,行事四平八穩,你有眼光。蘭蘭有好福氣。”她注視路邊來去的車流,眼神悵惘。也隻有這個時候,見著母校親人,才會勾起曾經的少女心事。

“我先回去了,有事吱一聲。”她攔下一輛出租。

褚時顯幫她關上後座門,揮揮手,凝望出租車彙入車流。

正準備招手喊停另一部出租,一輛A8平滑地停在他身側。車窗玻璃隨之滑下,黃文山黃伯伯的兒子,黃景曜淡笑著喊:“小顯。”

黃景曜比他大三四歲,記憶裡他戴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如今大概做了手術,眼鏡摘下了,看起來更像年輕時的黃伯伯。

他在人大畢業的第二年和同學領了證,在燕京和三鎮市分彆擺酒。褚時顯那時並未參加三鎮市的婚禮現場,隻從父母那裡得知新娘子樣貌一般,家世煊赫。

成了婚的黃景曜在原本的儒雅氣質外,更添幾分矜貴,褚時顯不意在簋街這種地頭遇見他,更不防黃景曜率先招呼,一如既往的親切可掬,毫無倨傲之氣。

“哥。”他發自肺腑的驚喜。

小時候,他也曾腳步蹣跚,追著這位小哥哥一起玩耍,也曾將對方不肯給他看的漫畫偷偷抹上鼻涕。隻是後來,他在父親眼中觀察到的失望越來越多,聽父親提起老友的孩子時羨慕之心越來越盛,褚時顯年歲漸長,和黃景曜的關係也越淡。

他以為那是因為了解到父親的事業是由攀附黃家而起,自有傲氣的他濁涇清渭,不願同流。淌過那條叫做生命的時間河流,被洗去塵世浮華的今生,他終於懂得,那隻是以虛偽矯飾的無能狂怒。

“上來。”黃景曜推開車門,等他進來後,又說,“幾年不見,個頭長這麼高了?你什麼時候來燕京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該不會是忘記我的號碼了吧。”

褚時顯再獲新生時,兩人早已疏遠,黃景曜那時已經畢業留京,他忙於複讀趕功課,有心修補關係,又受距離和時間所限,等黃文山調任,褚黃兩家關係由此淡化,更難找到機會。

褚時顯說:“號碼我留著呢,來燕京隻是逗留幾天辦點事,不敢上門打擾。”

黃景曜斜他一眼:“跟哥見外了吧,這話一聽就不真誠。”

褚時顯唯有慚愧地笑。

“找個地方喝一杯。你住哪兒呢?”

黃景曜開車到中關村附近,就腳找了間清吧。“你嫂子懷著孕,我最近沒人管,晚點回去也沒事,正好聊聊。”

褚時顯索性放開了最初的那些許拘束,坐下來沒客氣,直接說:“不瞞你說,哥,我心裡正考慮要不要打電話給你,怕麻煩了你,又怕不麻煩你我一個人處理不了。”

有時候必須得“麻煩”人一下,讓人感覺被需要。同時,人也有思維的盲點,更容易信賴那些受過其惠澤的人。

黃景曜畢業後能進部委工作,嶽家出了大力,褚時顯不確定黃景曜會不會為這種事動用嶽家的能量,更不對他本人能幫上大忙抱有太多期待,僅僅旨在用一求一托,拉近兩人聯係。

黃文山調任後,褚成在三鎮也沒以往那麼周轉得開,父輩的老關係該怎麼延續?完全可以通過他們小輩的來往。

黃景曜聽了一番經過,當即問:“也就是說,現在燕京的兩家軟件下載網站,一家托辭負責人出差,屢次拒絕見麵磋商,一家在等中間人聯絡?見麵後,對方放開口子的可能性大不大?”

褚時顯不假思索地說:“不大,但是必須要試試。如果一家被突破,其他兩家的封鎖也就相應瓦解,局麵就盤活了。”

黃景曜言說托人問問,是否有可能通融。再聊了近況,褚時顯答應事了返程前,去他家裡吃飯,這才就此做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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