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時顯提過實現科技,徐瑋婉拒之後,便沒再提第二次。畢竟一個公司放太多同學,唐喆恐怕會有想法,也不利於長期的團結。
範森林打趣他:“不利桃花運?”
大家齊聲而笑,徐瑋窘迫地點頭:“就算是有這原因,老範你也太直接了。”
王映陽問:“老褚,01,02級的師兄師姐,有不少在燕京?”
褚時顯提了幾個大家印象比較深的名字,說:“年初我在燕京的時候和他們聚過。等會我把他們的手機號發給你,老徐,你有事可以找他們。沒事也找他們聯絡聯絡感情。”
徐瑋道了謝,範森林斟滿一圈酒,說:“喝酒喝酒,哪有上來先聊天的?不熱烈。”
他給大家斟滿了,端著自己的杯子站起來:“大家都知道,我這人一貫不正經,今天難得正經一回,敬大家第二杯。剛才老褚敬未來,我敬過去,之前老褚說過一句話,不知前世修了多久的善緣,大家今生才能聚在一塊。這話特彆觸動我。話說,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往深處想想看,怕是因為上輩子的機緣都攢著跟你們這幫家夥碰麵了,害我連老婆也沒有個。”
一堆人噗嗤而笑,高翊說:“老範你這是找賴。”
範森林莞爾,說:“是找賴還是真心,先不管,敬我們過去的好時光,敬我們都曾年輕過。將來想到最逍遙的日子,一定有大家夥。”
謝曉桐量淺,每次是象征性地抿一口,她聽範森林的話,心裡也有觸動,不由往身側的褚時顯看去。
“還想要什麼?肥牛?大蝦?我幫你涮。”
謝曉桐搖頭。“我是覺得你們都是很有意思的人。明明平常說話都挺不正經的。” 見他微微揚眉,謝曉桐忍俊不禁,“不過偶爾正經起來,思維和能力都挺可怕。”
褚時顯湊近了,悄聲說:“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一直都挺正經的。”
謝曉桐等了會,疑惑地問:“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
“你是和他們不一樣,你一直挺正經的,偶爾不正經得可怕。”
“……”褚時顯愕然的表情逐漸轉為朗然的笑,他揚起嘴角,深深地看她,“曉桐,你還沒見過我不正經的樣子。”
“……”那凝視太過熱辣,謝曉桐不敢去想象他更不正經是什麼樣。動動筷子,“你,你還是幫我涮點肥牛片吧。”
兩人悄聲說著話,其他人繼續在猜枚鬨酒。第三杯酒由誰敬,張懷化看王映陽有主動的意思,他一個從不愛冒頭的人,這次端了杯子站起來,說:“我來吧。顯哥和老範把過去和將來都敬了,那我隻能敬現在了。今天主人家喜事臨門——”
範森林佯作震驚,問:“等等,主人家什麼喜事,我竟不知道?”
一桌人瞅著褚時顯和謝曉桐笑。
張懷化強抑笑意,繼續說:“我們都是見證了顯哥單相思的,陪過他雨裡踢球,也陪過他裝瘋買醉,現在終於修成正果,值得賀一賀。所以這第三杯酒祝大家花好月圓終成眷屬。”
他說著,看向馮蘭蘭,目光膠著在一處。
一席人酒酣時,王映陽接了個電話,先是說兩句掛了,之後又陸續打來,王映陽萬分不耐煩,可還是強自忍耐著,向大家告罪先離開。
其他人繼續涮著鍋子海聊。
範森林問高翊:“你這是怎麼了,跟酒有仇似的,一晚上悶頭喝著,話都不多一句。”
高翊抱著腦袋搖頭。
“高翊!”範森林喝一聲,見他不為所動,又轉為溫言細語,“你這樣不行。我們都知道你心裡有事,可你不說有什麼事,任誰想幫你也無從下手。總不成讓你這個鬼樣子回家去?”
其他人停了動作,靜下來看他倆。
高翊抬起頭,帶著些尷尬,說:“我回去實習一兩個月,寒假完了回來的。能有什麼事?”
範森林沉默了數秒,問:“你愛上江敏了?還是愛上玲子了?還是兩個都愛上了?”
徐瑋半口啤酒嗆了出來,謝曉桐瞪大雙眼,其他人想笑又忍住了。
高翊卻是笑得飆眼淚。他摩挲手機,翻找出一張照片,遞給範森林。
“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高翊說:“十一放長假不回家,問她去哪,說和同學去附近旅遊。這是她發給我的證明。”
範森林說:“沒問題啊,這不是正常的酒店標間嗎?”
高翊哧哧地笑,“你再看,看仔細點。”
範森林認真再看,這回不說話了。
其他人好奇莫名,不好意思伸脖子而已。
高翊說:“沒事,都看看,看看是不是我疑神疑鬼。”
範森林將手機轉給身旁的張懷化,兩人看過,又遞給褚時顯。
照片大概是從企鵝上保存下來的,用手機看有些糊。不過還是能看得出高翊女友的模樣,她在酒店客房裡,坐在桌子前,笑容很是可愛。
謝曉桐沒瞧出不妥,隻見褚時顯將拇指往左側移動,輕點了點。
她低頭再瞧,不由驚訝地張開嘴。
左側因為光線暗淡的原因,不認真看,看不到全身鏡裡,有個剛從浴室出來的人影,看赤倮的上身應是個男人,禿腦袋,雙乳微凸,很是肥胖。
謝曉桐還想細看,褚時顯瞬間將手機遞給了徐瑋。
高翊往火鍋裡丟凍豆腐和菠菜,很平常的動作,嘴裡說的話卻不平常:“我這些天,先是罵自己疑神疑鬼,接著是自責,心想有什麼對不住她的,翻來覆去的想,沒完沒了的想。後來什麼想法都沒了,隻有一個念頭,一刀一個,剁了他們。”
室內靜無聲息,隻有麵前的火鍋,汩汩地泛著泡。
範森林又開了一瓶啤酒,將杯子斟滿了,放在高翊麵前。張嘴想勸慰,找不到任何管用的詞彙,最後唯有一句說:“去他媽的女人。喝酒喝酒。”
褚時顯轉身去拿了一瓶茅台來,“這可是我家老頭子的珍藏,62年的。今晚不乾完不許走。”
話音方落,他褲兜的手機響起來。
王映陽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玲子自殺了。瑪德這樣逼我有意思嗎?老褚,她割脈了!救護車多久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