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赴桃江(2 / 2)

時間的河 步微瀾 7938 字 7個月前

“彆聽她的,她就是借你的嘴巴,向我投訴工作時長呢。”

謝曉桐笑出聲,想起馮蘭蘭那句吐槽“喪心病狂的資本家”。

褚時顯繼續說:“等送檢通過測試,會給研發中心全體放假的。馮蘭蘭租好房子了?”

“在廣場附近,有點貴,不過她說上班近,早上能多睡半個小時也劃算。等再添置些小物件,估計他們就搬過去了。”

馮蘭蘭和張懷化目前借住在銀海小區,兩人原本打算在泰元的樓盤華曇小區買房。褚時顯已經托付表哥趙誌揚帶他們去看過房子,小兩口心裡萬分滿意,可華曇小區剩下的全是精品大房型,與他們起步階段買個便宜小二居的目標不符,所以究竟如何,要等張懷化父母過來定奪。

謝曉桐之所以晚了幾天才回家,也是因為陪著馮蘭蘭找出租房,添置家具。“蘭蘭姐很會過日子,小家很溫馨。”

“羨慕吧。”褚時顯偷瞄她表情,就知道她羨慕,“我們的小家,到時候也由你拿主意。”

說好,說不好都臉紅,謝曉桐唯有白他一眼。又笑起來,帶著憧憬說:“確實有點羨慕的。從四麵大白牆,慢慢的填充滿,成為兩人愛的小窩,有了家的感覺。心也好像被一寸寸填滿了。”

褚時顯喟歎說:“老張和她像命裡注定的,能遇見對方是兩人彼此的福氣。很早以前老範就說過,隻要612有這一對,大家還能相信愛情。”

謝曉桐深有同感地點頭,隨即揚眉:“那我們呢?”

“我們?老範那時候不知道你的存在啊,”褚時顯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補救說,“我雖然知道有個命裡注定的你,可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出現在我麵前。”

謝曉桐抿抿嘴,強抑笑意,問他:“那你確定是我了?要是弄錯了怎麼辦?”

褚時顯伸出一隻手,去找她的。“我確定是你,一定是你。你可不能反悔不要我了。”

“那要看我爺爺滿不滿意。”

“上回見麵,他老人家已經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我懷疑那會還不熟,不然老爺子肯定會問一句小褚婚配否?我謝家有一姑娘,年芳二十,尚未許人——”

謝曉桐本是主動把手交給他握著,聽他那語調,好笑地甩開他。“你唱大戲呢。”

謝老爺子是否滿意,暫時是未知數,謝爸是滿意得不得了。特彆是春上有次去江大看女兒,正巧謝曉桐著了寒,褚時顯正陪著她在校醫院看病,嗬護體貼,讓他這正牌老爸毫無用武之地,他是又滿意又遺憾。

謝應舉回家之後,憂心忡忡地和他大姐談心,謝應彩沒好氣地搶白他:“你是訴苦還是顯擺?嫌棄親家太有錢,盼著女婿落魄的,恐怕全天下就你一個吧?”

謝應舉叫起撞天屈:“我什麼時候盼女婿落魄了?我隻希望他家世差那麼一點點,不至於仰著脖子看他家。大姐你可彆胡說,給曉桐聽見,還不埋怨我這個當爹的不靠譜。”

“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老話講給你多少遍。求娶,求娶,自古以來隻有求娶這個詞,沒有硬塞白送。是他家孩子看上我們曉桐,我們家人還沒應承呢。他家門檻高,老謝家就差了?曉桐就差了?”

謝應彩的內心萬分矛盾,她擔憂的是,謝曉桐不是八麵玲瓏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商人家庭,可同時她又聽不得彆人說侄女配不上,更不認同小弟的自輕。

她不迭地數落:“還有,說你不靠譜,你確實不靠譜到極點了,老宅子的拆遷款為什麼不要?就因為二弟媳婦那些話,你連爭一爭的心也沒有了?”

謝應舉低下頭,小聲辯白:“我若是去爭,不就坐實了二嫂的話?”

“不管你爭不爭,二弟媳婦那張嘴什麼時候吐過好話?”

開春之後,謝家老宅正式麵臨拆遷,那時候謝老爺子中風稍有起色,還在醫院住著。

聽說老爺子要了三套房和近七位數的賠償款,準備一家一份,四個孩子按價值公平分配,謝曉桐的二伯娘在醫院裡當眾撒潑,逼老爺子改主意。

她振振有詞說謝應彩是嫁出去的,謝應舉又拿了藥材公司的房改房,兩家都不該參與。

老爺子半身麻痹,手哆嗦著,注視她的目光森然,舌頭因中風而僵直,說話語不成句:“你……不……後悔?”

她梗著脖子說不。

謝老爺子又轉向二兒子,他滿麵為難地望著老父親,最後也是一個點頭。

謝老爺子躺回去,雙眼瞪著醫院病房的天花板,好半天才回神,招手喊了全部子女來。他說他要留點養老本,劉家村的村屋也要扒了重新建,錢他留著,三套房交給大兒子和二兒子,一家一半。是賣是住,任由他們自己折騰。

二兒媳雖有不甘,可老爺子的話也說得過去,鬨一場她家多得了半套房,想著錢銀將來再分遺產就是,當即洋洋得意地走了。

謝應彩太了解老父親,知道謝老爺子留著後手,她不追問,但看二弟媳婦的作態,再看謝老太兩頭和稀泥,骨子裡也認同她是出嫁的姑娘,不該得一份的態度,心裡涼颼颼的,暗暗把牙都咬碎了。

大弟弟不爭不搶不表態,任由二弟弟出頭,再看小弟,善良但無用,謝應彩心想隻怕老爺子一走,這個家也就散了。

聽她歎氣,謝應舉不安地說:“為了我,兩老半輩子不痛快,我能說什麼?我其實什麼都不想要。”

謝應彩涼涼地說:“其實你就想要老婆孩子吧。”

謝應舉不答。他半生淒涼,隻希望女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開開心心一生一世就好,如果能把他不曾有的幸福都給女兒,他生受了那些求而不得,得而複失的苦又如何。

褚時顯將車停下,一抬眼就看見謝爸站在樓道口,搓著手正往這邊張望。

那種殷殷的期待,無需一言一語。

“這麼熱的天,爸爸怎麼不在家等著?”

“叔叔!”謝曉桐瞪他一眼,對他的厚臉皮完全無奈。隨即推門下車,“爸爸!”

謝應舉摸摸姑娘的腦袋,說了個“瘦了”,接著抬頭望向未來女婿,“來啦?家裡空調開了好一會了,趕緊上去,彆呆在這中暑了。”

褚時顯提了後座的禮物,跟隨上樓梯的時候,隻聽他未來嶽父正和謝曉桐絮叨:“大夏天的,最好吃得清淡點,可又不能冬瓜白菜,太簡薄了。我想想,還是粉蒸排骨好,拿荷葉包著蒸,清香不膩。再來個涼拌黃瓜,和涼粉一起拌,撒點白芝麻和炒花生,又爽口又開胃。對了,你愛的番茄炒蛋爸爸也沒忘,你品品看,和學校食堂的有什麼不一樣。”

褚時顯耳裡聽著,嘴角笑著。有這樣溫和的嶽父,才有溫良的謝曉桐。這父女倆,一個令他敬,一個令他愛,能和這種純善無害的家庭對上親家,對於長期陷於波譎雲詭的漩渦裡的褚家而言,才是真正的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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