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太危險了……”
奇山所裡,鄭芝龍看著眼前的齊魯地輿圖,心中暗自嘀咕著。
而身旁的鄭森,目光炯炯的看著地圖則卻一臉的振奮。“這可是一舉翻盤的大好時機啊。”
趁著韃子的主力都被拖在掖縣,繞過登萊,直殺去青州沿海。切斷韃子的補給線後,自就穩占優勢。
想想看韃子八萬大軍的物資需求要有多大?一旦後路被斷,不說能叫韃子的八萬大軍即刻灰飛煙滅,至少打個大勝仗,奪回青州是不在話下啊。
鄭芝龍聽得隻想翻白眼,打仗哪能就自己想呢。那還要看敵人。
“福鬆想的太簡單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我們對掖縣清軍的後勤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韃子手裡還有多少糧食。再說了,即便是他們手中真沒糧食了,那登萊士紳手裡就沒糧食麼?
要是切斷了韃子的補給線,卻不能讓韃子在短時間裡就崩潰,倒黴的可就是咱們自己了。”
鄭芝豹不客氣的說著。
當初清軍主力集結掖縣的時候,就有人向他提議,出兵殺去青州,卡住青州通往登萊的官道。
那時候水路可是暢通著呢,鄭芝豹都沒答應,就是怕掐後路掐不死韃子,反而讓韃子把掖縣打下了。
而現在都是九月裡,再過幾日,那時萊州灣海上就要浮冰連連了,水路定然是斷絕的。
鄭芝龍短期裡掐不死清軍,海運卻已經不能行,到時他是守在青州呢?還是立刻從青州跑回登州呢?
沒有海路運送,陸路四五百裡路呢,還要麵對韃子的阻擊追殺,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而守在青州,他自己手中的物質又能消耗到幾時?
真被韃子團團圍住了如掖縣這般猛攻猛打,那能不能撐住呢?
當然,他到時也能讓芝罘地區的鄭軍主力與自己彙合,再招呼曾櫻、江哲還有周亮工,都全力以赴,各自儘可能多的黏住清軍,然後自己帶兵跟回頭殺來的韃子主力在青州地界裡大打出手,拚上一把。
倒也不一定都要被打的哇哇叫。
清軍人數不少,但綠旗兵太low,而鄭軍呢,那麼多炮,那麼多火槍,火力充足下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隻是這拚一把容易,本錢下的就太多了(對鄭芝龍言),也太早了。
現在還不到他赤膊上陣,與韃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候啊。局勢還沒走到那個時候……
如今這個階段,鄭芝龍依舊是苟著最有利。
跟韃子大打出手的主力軍,還是大順皇帝李自成。鄭芝龍他就是個拉偏架的,幫著李自成拉住韃子的一邊手腳。不讓韃子全力以赴的與之大打出手。
——鄭芝龍在沿海搞橋頭堡的用意很明顯,那就是牽製清軍,用最小的兵力牽製最多的清軍。可不是要跟清軍大打出手。
那是他最直接最外在的目的。事實上他迄今為止做的也都還好。
不管是關外,還是津門,還是登萊,鄭芝龍總共投入的陸上兵力也就兩萬人,卻牽製了韃子一半的軍兵力量了。
“去青州太危險了。”鄭芝龍搖著頭做出了決定。當初兗州之戰時的教訓他還銘記在心。他不想再跌進老坑裡一回了,安全第一位。
打仗一定要把握住自己的最大優勢——戰略主動權。
掖縣丟了就丟了麼,正好把部隊拉回登州城。
鄭芝豹看著自己大哥,大軍已經到了芝罘島,一萬多人馬呢。不去青州冒險是一回事,不能閒著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是一支能撬動戰局的力量啊。
“那接下……”
“去嶗山吧。把李率泰打下來。”
鄭芝龍沉吟了半響後說道。
韃子在登州城外修築要塞,費了好大力氣,對芝罘地區卻不是如此,對嶗山也非如此。
而後兩者看似一般的待遇,實則卻又有著天差地彆的不同。
韃子不在芝罘地區費力氣,這是因為他們知道芝罘地區最是難啃。而嶗山呢,卻是他們今冬就要好好的啃一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