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報紙和奏疏(2 / 2)

“正是因為士林清議太關鍵了,鄭侯方才辦報。其目的隻有一個,便是為其張目,做其口舌。不叫那東林黨肆意的顛倒黑白,汙清為濁。”

這報紙還沒有出來呢,也還不知道能辦多久呢,楊維垣要說懟死清流清議就太可笑了!這份前途命運未知的報紙,其最大的目的於他眼中就是為鄭芝龍張目,如此就好。

可難也就難在給鄭芝龍張目上。

先前說書人被暴打的一幕可還曆曆在目的。

“既要為其張目,自然就會引得江南士林群起而攻之。小弟這裡是既要與士林明秀打嘴仗,又要把握內中的火候分寸,豈止一個難字啊……”

不能一上來就戳江南士紳的心窩子肺管子,不然這報紙肯定辦不長。甚至一開始還要儘可能的隱藏自己的真麵目,不能被彆人發現了根腳。這樣才能在一個寬鬆的環境下得到優越的發展空間。

可這一份報,便是有海外雜談,地理發現,西夷趣聞,有著不少雜七雜八的版塊,甚至還有廣告頁,可最主要的內容依舊是時論時評,是策論,是攬天下的大局大勢,這可就不是楊維垣自己一杆筆就能包辦的了。

“哦,原來如此……”阮大鉞點著楊維垣,總算是知道楊維垣的目的了。

而楊維垣現在也隻能相求於阮大鉞了。

後者的文筆能耐他是知道的,有了阮大鉞這杆筆,那報紙的主筆就算有著落了。而且阮大鉞雖然名聲在士林中很臭了,但秦檜還有三狐朋狗友呢,他同樣與不少名士交往緊密,那牌麵是比他大多了。

至少早逝的複社巨頭張溥就與阮大鉞始終交好。之前說了,阮大鉞之所以反出東林成閹黨,東林中人又有六七分責任。

是東林黨的內訌逼的他走上了閹黨的道路,而且也沒走多遠多深。往日裡的朋友,雖然有不少人與他斷絕了往來,割袍斷義,但也有人一直與他保持著不錯的交情的。

要不是如此,阮大鉞又何以這些年裡能優哉遊哉的度日?

東林複社中人也隻多是臭罵他,而不是真的要他的小命。

甚至當初複社和東林黨人圖謀周延儒再相,秘密籌集政治資金。阮大铖企圖與東林消除敵對,還獻金萬兩襄助。後來事成,周延儒成了首輔,自然要報答阮大鉞。隻是因東林黨和複社人反對而作罷。於是,周延儒和阮大铖協商,最後阮大铖提出起用好友馬士英代替,這才有了馬士英的被起用。

這馬士英跟阮大铖一樣名掛逆案,失職已久,被起用時,尚在戍籍,也就是說他還是個帶罪流放者,當時茫然不知這任命是怎麼回事,至事後才知此乃阮大铖所為,故對阮感激涕零。

現如今馬士英還是鳳陽巡撫,手下軍兵萬多人,與阮大鉞交情始終極密。楊維垣也不知道阮大鉞有沒有將馬士英引薦給鄭芝龍,橫豎他是能確定阮大鉞的牌麵遠勝過自己的。

報紙要一炮而紅,策論、時論的質量是第一位的,可要寫的有見底有功底,不能張口為了噴而噴。

楊維垣自己聯絡的人等,文筆、見識、才能皆中下人等,他豈能放著阮大鉞這個大腿不抱?

阮大鉞對報紙也很感興趣,又不需要用真名,筆名即可。在無數人麵前‘大放厥詞’,那是很有成就感的,尤其被文人所不能拒絕。

但是……

“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忙的脫不開身啊。”他現在依舊在搞戲曲創作,而且任務不輕。鄭芝龍對降官和士紳階層的濃濃惡意,似乎不比對韃子少多少了。這點從他近來接到的任務就能看出來。

“區區一篇文章,對於集之兄而言算的甚?”楊維垣自然不會放棄。這又不是每日一篇文章,工作量還是很輕鬆的。

……

而就在楊維垣在緊張的準備中時,鄭芝龍的奏折已經被一個個大嗓門宣揚的人儘皆知了。

金陵城內頓時亂做了一片。

破口大罵的有之,拍手叫好的亦有之。

就如崇禎帝想的一樣,此奏疏事,非常直白的讓朝堂眾人分做了三個大群體。堅決反對者,以北方官員為主;讚同者,以南方官員為主。

但更多的人還是保持沉默的。

鄭芝龍的提議有沒有正麵意義呢?那當然是有。

人活一張臉,誰也不想著自己落得亂臣賊子或漢奸國賊的罵名。那要是一旦被‘榜單有名’了,就算百年後大明朝飛灰湮滅,他們這些人也要遺臭萬年。

那正麵意義是很大的,絕對能警示很多人。

但負麵意義也很明顯,如此一來,那些個榜上有名者,一個個肯定對大明怨聲載道,而對李順偽清更加的用心儘心。

“陛下擔憂的極是。照著鄭侯的意思這麼來啊,北地士紳非與朝廷離心離德不可。”盧九德說著話,“老奴就尋思了,既是如此,陛下何不順水推舟呢。”

“先照著鄭侯的意思做,但隨後還要再發一詔書來,言語北地官僚士紳,凡心向大明而忍辱負重者,可行效忠書告知朝廷。陛下在揚州專設收信局,以錦衣衛把持,必不叫泄露。如此朝廷即知道士紳之心,待日後大軍收複中原,忍辱負重者儘可無恙也。”

崇禎帝的眼球刷的明亮來,這可是絕好的主意。如此一來,那李賊滿清還如何信得過手下官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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