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安定朔方(1 / 2)

先前的興慶府,如今的安定府治朔方城。

城南大度民寺。

野利都旺從睡夢中醒來,利索的洗漱淨身,走出僧舍,就快步趕往大雄寶殿。

“南無阿彌陀佛……”這是每天都有的早課時間。

哪怕西夏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哪怕昔日的興慶府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朔方城,靈夏之地也成為了現在的安定府,大度民寺卻還照就存在。作為寺中的一員,野利都旺也一樣照舊當著自己的和尚,而沒有跟覆滅的野利家族一樣,被趙宋一鍋端的送入中原。

將黨項人中的豪族大族一股腦的移民中原,這是宋廷治理安定府的一基本方略。

畢竟是有著一百多年光景的割據勢力,想想曆史上永樂帝在安南的遭遇,趙構怎麼會重蹈覆轍呢?

將這些在黨項平民中影響力巨大的貴族們悉數內遷,這就等於是把一支軍隊的軍官全部剪滅,那這支軍隊就是再人多勢眾,也隻能是一盤散沙。

“鐺鐺鐺……”

鐘聲響起,大殿內的禪唱誦經之聲平息了下,野利都旺睜開雙目,眸子如大海一樣平靜。他真的很有佛性的,有著一顆向佛之心,不然也不會放棄家中的權勢,出家剃度在大度民寺做和尚。

他可不是西夏危在旦夕時候逃進寺裡做和尚的。

但人終究是感情動物,他野利都旺也是**凡胎,還沒有修成神佛。如何能真的把家國全拋在腦後?

當他從早課的禪唱誦經中醒來時候,雖然還是滿臉的平靜,但是家族,家國,所有的憂愁卻已經在這一刻繞上了他的心頭。

哪怕大度民寺還是原先的大度民寺,一覺醒來,野利都旺往往都會生出有一種一切還都是原先時候的錯覺,但事實卻是無可改變的。

西夏忘了,野利家也徹底的敗了,他身為野利氏子孫,看著這一殘酷的現實卻真的半分也無力改變。甚至他都不敢對他人露出一絲兒的抱怨聲。

因為野利都旺很清楚,那些平頭百姓們偶爾有兩聲抱怨,趙宋還能視而不見。然而要是他露出馬腳,那安定府必不會視而不見。

時任安定府知府的前軍中參議郭永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淨能師兄,下地耕田了。”

僧舍裡,師弟的一聲話突然叫野利都旺從內心的活動中醒來。下地,耕田,這四個字真如冷水潑頭,讓心中一肚子憤恨,但卻又無可奈何的野利都旺渾身都向外冒著苦澀。

下地,耕田。

放在一年前,這四個字距離他野利都旺是多麼遙遠啊,便是距離大度民寺的每一個僧人,那都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這種勞作與他們有關係嗎?

即使靈夏之地的許多寺院行的都是漢傳佛法,與河西走廊興盛的z傳佛法大有不同,但中原之地的佛教名寺的和尚們也沒有下地乾活的。

什麼晝事農,夜參禪?那都是苦逼的不能再苦逼的寺廟才乾的破事。

他們大度民寺可是興慶府的名寺,百十年來屢受王家恩賜,名下隻良田就有事物萬畝,雖然西夏的和尚寺廟也要納稅,但大度民寺上上下下二三百名和尚的日子卻也依舊過的滋滋潤潤。

根本都不需要向河西的z傳佛法那樣還要周邊百姓的供奉,大度民寺僅僅是收租和每年的善款,上上下下就都能安心事佛。

但如此的好日子隨著大白高國的覆亡一去而不複還了。趙宋奪取了河套,抄撿各地,那是恨不得把靈夏之地所有的田畝都攥在自己的手中。被涉及到的那些個西夏的達官顯貴們,連年後過戶歸檔的田籍都一概不算數,就是怕田畝被那些要抄家的達官顯貴們給轉移了去。又豈還能看著大度民寺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