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卜拉欣立在城頭眺望著東方,麵上陰沉如水,心裡頭也平靜如水。
他不會為那些死去的民兵心痛。
作為一個聰明人,作為一個曾經的君王,他清楚的知道一個首鼠兩端的人是多麼被人不待見。
伊卜拉欣時刻都提醒自己,自己是一個已經做出了選擇的人,拿定了主意就要斬釘截鐵,千萬彆存著那些多餘的‘善良’!
大宋要統治東喀喇,除掉一部分最堅定的反對派,這是毋庸置疑的。
那些死去的喀喇人,他們死的有價值有意義。
他們用自己的死亡,送彆了東喀喇的過去,讓餘下的東喀喇人“更好”的迎接新時代的到來。同時他們的死也讓東喀喇人保持住了自己的骨氣與尊嚴。簡直是在給所有東喀喇人做奉獻!
回到城內的王宮。
伊卜拉欣的耳邊似乎還隱隱在回想著士卒們的吸氣聲,低低的議論聲。
適才宋軍並沒有攻城,但即便如此,立在城頭的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士兵的勇氣在下挫。
大殿上,長老、貴族,東喀喇、西喀喇,乃至是伽色尼人,大家已經吵成了一片,吵的伊卜拉欣一陣陣的頭疼。
索性人就靠進那張華麗的大座椅中,一位宮人伺機正到他的身後,輕柔的給伊卜拉欣按摩起了頭部。
因為精神壓力太過巨大,近來一段時間,伊卜拉欣的健康情況不是很良好,一個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他常常頭痛。
大概是被按摩的舒服了,伊卜拉欣半眯著眼睛,人都要睡過去了。
塞爾柱的布哈裡也跟個木頭人一樣,一句話不說。
說什麼好呢?
這些爭吵說到底還是針對伊卜拉欣的‘堅守’決策而來的。
隨著宋軍越發逼近八刺沙滾,冬季裡的嚴寒和風雪並沒有擊敗他們,那‘遷都’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聲音在城內就越發響亮起來了。
沒人不怕死不是?
尤其是賽克和集勒兩城被宋軍依次攻破之後,八刺沙滾城內的躁動就更大了。
宋人火器犀利,放到天方世界,這完全就是降維打擊。欺負人都不是這麼個欺負法。
一個不留神城牆就被炸塌了,這叫他們怎麼守?
除非是大神下凡,否則他們根本就沒贏得機會。
而後退一步呢?
八刺沙滾這座要害之地固然是丟了,但東喀喇還有其他的土地。
沒了八刺沙滾,那還有怛羅斯呢,甚至還能跑疏勒去。
對於那些一心想要逃離八刺沙滾城的人言,他們才不管怛羅斯、疏勒安不安全,有沒有未來,現在他們先逃離八刺沙滾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