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圍城打援(1 / 1)

“轟轟轟……” 牛莊城外,一麵麵白帆已經鋪滿了江麵。一門門重炮對準了牛莊城,一個周長二裡九十三步的小城。 阿克墩一臉懵逼的看著城外,那水陸足有上萬大軍吧?怎地毫無征兆的就降臨到了牛莊了? 看明軍的架勢,一見就能知道是從海路殺來的,莫不就是邸報上所言的明朝皇帝掉的南國水師? 滿清在關內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也早就下達了通知,可如牛莊、耀州這般的守將,是根本不在意。所謂的水師,在他們心中就是多年前便被掃蕩了的江東軍。後者的水軍與眼前的水軍是完全倆概念,更彆說他們根本不信有明軍不怕死的敢深入至此! 當然,若牛莊守軍是健全的,他還真不在乎城外的這些明軍,彆看明軍水陸大軍上萬人,但他有三百八旗勇士,數百漢軍在手,還有上千包衣,何懼明軍? 八旗勇士對付起明狗來,一人能打一百! 可鬆錦大戰剛開始時候,牛莊的旗丁就已經被調走了七七八八,就是包衣都調走了很多。即便年前時候有一些轉回,也皆是傷兵,缺額依舊很大。現如今他手下的丁壯,滿打滿算,連同從前線回來種地的包衣阿哈們,也不過五百人! 阿克墩急忙使人飛報海州。 錦州的兵馬倒是更多,但距離也更遠不是? “報——” 一騎快馬直奔鄭芝龍大旗處,“稟大帥,建虜海州守將伊勒慎將兵千人,已向牛莊趕來。” 伊勒慎是鑲黃旗人,老姓費莫氏。早年率六戶投奔努爾哈赤,族人悉為烏喇部所害。萬曆三十六年,努爾哈赤以其歸誠之舉特授備禦世職。後以征戰之功累加世職至二等參將。天聰年間便奉命率兵駐守海州(今遼寧海城),總領遼河口海州、耀州(今遼寧營口縣)、牛莊一帶軍事,至今十餘年。 早前耀州被破的消息已經傳入他的耳中,那真的是若當頭挨了一棒。清醒來後就怒氣狂生,隻恨不得把鄭芝龍給挖心破腹。 因為有倭兵,有海船,還打著明軍旗號的主兒,那必然就是鄭芝龍了。 耀州城失落的經過他已經腦補了出來。定然是圖安疏忽大意,帶著本就不多的丁壯一頭撞進了鄭芝龍的埋伏圈裡。後者一群南人,再不能打那也是男人。上萬人之眾,堆也能堆死圖安那丁點人。然後空虛的耀州城自然就被一戰而下了。 但是牛莊呢?雖然隻有五百人駐守,那顯然就不是鄭芝龍可以輕易拿下的了。 但牛莊城小且兵少,更沒幾門火炮,鄭芝龍又有水上之利,隻要豁的出去,阿克墩是守不住牛莊的。他手下能整出一百八旗勇士嗎?還都是前線退下的傷兵,餘下的丁壯也多是包衣阿哈罷了。 然而包衣們並不可信。耀州城就是包衣給攻破的! 所以,伊勒慎毫不猶疑的就選擇了出兵。他手下有旗丁真韃三四百人,征召全部的在旗青壯,至少能有五百人。再有下屬包衣,拉出上千青壯也是小菜一碟。畢竟黃台吉的兩黃旗已退出了鬆錦之戰,隸屬鑲黃旗的伊勒慎手下自然兵強馬壯。 此番出兵,伊勒慎帶出了千多人馬,那是自信滿滿。 彆看明軍人數多,然二十年的戰爭,早已經把建虜的自信心養成了。一個個視明軍為無物,視漢兒如羔羊。心裡優勢比鄭芝龍的兵力優勢都要大。 縱然他知道鄭芝龍有水上優勢,也隻是想把鄭軍驅走。 “既然這樣,牛莊就不用留了。傳令下去,全力進攻!” 鄭芝龍是有圍城打援的意思,所以,牛莊的作用已經體現出來了。將伊勒慎的上千人馬誘出了海州,他們就完成了自己的曆史使命了。 而至於手下的隊伍能否迅速攻克牛莊,鄭芝龍是一百個有信心的。 “瞄準,放!” 大軍已經把牛莊團團包圍來,不要說城東,就是城西外的隊伍也兵強馬壯。一支支大斑鳩腳銃依次排開,前方立著的軍官,抽出腰刀,直指牛莊的西門。 這可是連盾車都能打穿的大斑鳩腳銃,而尋常斑鳩腳銃的彈子都能有1.5至1.6兩(約56克),大斑鳩腳銃的槍子至少也有二兩重。 能打穿盾車的大斑鳩腳銃不見得能打穿牛莊的城門,後者都是上好的抗腐重木,裹銅皮,外刷漆,最外層是度了金的一個個門釘。質地遠比臨時製作的盾車強的多。 但是一發不成,十發呢?一輪不成,十輪呢? 就跟那撞城錘一樣,一下子撞不斷,那就來兩次、三次,厚重的城門扛得住五次六次,但十次二十次後,就是阿克墩都慌了。 整個城門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幾處被頻繁命中的地方,都已經透亮了。 鄭芝龍收起了望遠鏡,把手向前一遭。 兩個被選出的光頭兵,一個個舉著長牌,背著藥粉包,悶頭就向城門口衝去。同時裡,一杆杆火槍、火炮全都被對準了城頭,劈裡啪啦的開火中。 城頭的清軍根本就不敢露頭。 牛莊挨著遼河,城池自然有護城壕,可那早就被填平了。鄭芝龍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把牛莊周遭的莊子裡抓到的建虜老弱都利用了來,一個個抱著乾柴枯草直撲牛莊城頭。 對付護城壕,一開始就填土袋,那是下下之策。先用乾柴枯草這種體積大重量輕,又有浮力的東西鋪滿城壕,然後以土袋蓋子,再於其上鋪蓋木板,則事倍而功半也。 阿克墩用事實證明,禽獸也是有心的。這些韃子將漢兒性命視為草芥,但對他們自己人卻相當不錯。 牛莊的城壕填的輕輕鬆鬆,一大原因就是阿克墩下了手。但這卻隻能叫鄭芝龍更想殺人! 守軍都被槍炮壓得抬不起頭來,自然無法阻止兩個光頭兵的靠近。這些人都是投降包衣中的健勇者。但凡想要立功贖罪者,都可以報名。但有一條,必須有親眷羈絆。 兩個光頭兵飛快的奔到城門下,兩個十斤重的藥粉包就位,接著就是點火撤離。 倆人盾牌都不要了,沿著斜線,瘋狂的向反方向跑。可跑出還沒有多遠,轟隆兩聲爆響,巨大的衝擊波縱然被反方向開闊的空間給吞噬了很多,可氣浪還是波及到了倆人。就像後背被錘了一記一樣,兩個人都被掀翻在地上。 “殺啊——”甘輝放下了堵著耳朵的雙手,就看牛莊的西門已經洞開,之前的城門隻剩下一些殘跡還保留在城門口。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阿克墩整個人都懵掉了,驟然間的爆響讓城門都似乎震動了一下。他雙腳一軟,人就跌坐在地上了,站都站不起來。 耳朵裡鮮血直流,隻剩下嗡嗡嗡的響聲,其他的是再也聽不到了。就是一個旗人抱住他,瘋狂的大喊大叫,阿克墩也一個字都沒聽到。 “殺啊——”甘輝舞著斬刀高吼著。身後鐵人軍滾滾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