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入衛京師(2 / 2)

大明朝真要完蛋了,不但京畿的皇陵要落入敵手,就連中都鳳陽和金陵的太祖陵都保不住啊。

看看人家李自成,早早就拋家舍業的,老李家的祖墳不一樣被扒了麼?現在重修了一遭,隻要人李自成真能坐穩江山社稷,等待他們的榮耀還有更多呢。

鄭森覺得現在這事兒就很有點‘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的感覺,真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皇帝就該拿出自己一言九鼎的範來。

可惜啊,他從崇禎皇帝身上半點也沒看到。

“你說的這些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卻不見得有人願意去做。”

“為父曾聽人說過——成人的世界,無分對錯,隻見利弊。小孩子才分對錯。”

“此話雖有失偏頗,但也道出了一些真諦。”鄭芝龍對鄭森安撫的說道。後者對大明對崇禎帝雖然已經不在同以往,但看著京師的樣子,還是有種怒其不爭的氣。

“撇過懿安皇後不言,隻說陳演、魏藻德,二人皆內閣大臣,見識自然不弱。可二人卻紛紛表示反對南遷,這一是不願意承擔責任。責任有兩點,一是皇帝的問責,二是青史的問責。”

“如果是他們提議南遷,南遷途中若出現狀況,那不用說是沒好下場的。而即使偏安成功,崇禎帝也可能會殺了他們以謝天下人,讓他們承當丟棄祖宗宗廟的責任。陳新甲奉旨議和卻慘遭棄市不可不謂前車之鑒。再往前更有於忠肅公(於謙)事例,不可不察也。何況還有那悠悠青史。”鄭芝龍一邊說著,一邊琢磨著。六部重臣和閣臣都是老狐狸,怕是知道崇禎帝品行,才不敢站出來主動承擔責任的吧。

這些話有他前世見聞,也更有他穿越後的成長。

“二是怕被皇帝留在北都做了替死鬼。朝廷就算南遷,北都總不能徑直棄守的吧?如此置北地邊軍於何地啊?”宋徽宗跑的時候留下了個新皇帝,元順帝跑的時候留下個淮王帖木兒不花和中書左丞相慶童。這崇禎帝要是逃跑,不留下太子也會留下一個內閣大學士不是?

他們可誰也不想頂缸做替死鬼。

“三就是不願舍棄自身的利益,這一點以魏藻德一類人為重,陳演是川蜀人士。朝廷官員中支持南遷的大部分都是南方籍官員,蔣德璟都因此而頗受詬病。南方官員大部分利益關係不在北方,因而會支持南遷;而反對者也多是北方籍官員,北方官員,他們一個個不願意南遷,自也是不想輕易舍棄自己所占的大量良田美宅。何況,李自成縱使奪了天下,也要有人來治理天下不是?大明即使滅亡了他們一樣能在新朝討得一份差事,就如那孔氏一般,這自就使得他們會在心底裡掂量,為行將就木的大明儘忠是否值得。”

“最後就是一些下層言官,因言搏名的思想作怪,諸如光時亨之流。”一個在南遷事件中跳的很歡快的給事中。言辭激憤——不斬明睿不能正人心,卻不能提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純粹是為博諍諫之名。

鄭芝龍對大明朝的言官是一百個瞧不上眼,禦史是很有存在的必要性,但“風聞奏事”,還不用擔負彈劾不實的反噬,那‘自由’度真的是泛濫了。

而沒有了限製的‘自由’,隻能反噬其身。光時亨就是其中一個代表!

可偏偏這些人在大明的政體中卻占有很重要的份量,崇禎皇帝的思想隻要還沒有發生突變,那就不可能不重視這些言官的分量。

“當然還有咱們的這位皇帝。他不敢獨斷專行,最大的原因恐就是怕承擔丟棄宗廟社稷的罵名吧?”有明英宗土木之變被俘後於謙等人立郕王、拒絕遷都、結果轉危為安的先例,崇禎擔心輕易放棄首都後遭後人非議,所以持猶豫態度。

“那位爺的性格多疑,兼剛愎自用,對待大臣極其苛刻都是人所共知的。他決定做某事,常常在開始時表現的決心很大,一旦遭遇挫折就會泄氣,並且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偏偏人還好麵子……”

一句話,崇禎帝就是想走可有不好意思走,想要眾臣上書來給個台階下。然而人心散了,這個台階有人愣是不願給啊。崇禎帝就隻能死要麵子活受罪了。

鄭芝龍最後還是忍不住diss了崇禎帝幾句。但他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不是?

或者說是他把大明的文武官吏外加皇帝都痛罵了一圈,讓鄭森心底的那口憋了多日的惡氣出了來。

“不說這個,現下的耽誤之極是整頓車馬糧餉,入衛京師!”

鄭芝龍並不需要帶領全軍走陸路進京,大軍會一分為二,一部分繼續留在登萊,等到二月末三月初海冰消融之後,他們自然能乘船直抵津門。

“我命你準備的車馬民壯可都已經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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