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到底怎麼跟佟佳皇貴妃、德妃兩人說的,旁人自是無從得知。
知道四阿哥麵臨的困境得解、兩個娘娘沒有再揪著他追問生母養母誰更重要之後,胤祉便放下了這件事,轉而專心過自己的小日子。
咳,之前的多管閒事和仗義執言被榮妃知道以後,她親自趕到西四所,逮著胤祉就是一通痛罵,緊隨其後的還有一頓苦口婆心的規勸。
類似於“額娘養你不容易,你就彆出去瞎叨叨給額娘樹敵、給你自己作死了”之類的話,她說了一大籮筐,直說得胤祉頭暈眼花連連點頭應是才作罷。
一大籮筐規勸說完了,這事還不算完。
臨走之前,榮妃還不忘留下她思來想去的懲罰——五卷孝經。
既能讓他多練練大字,又能讓他好好反省一下這次的行為是不是過於冒進突兀,讓額娘擔憂害怕也是不孝的一種嘛!
一舉兩得,完美。
雅爾檀也沒有放過他。
額娘罰抄書,她就罰騎射。
當朝目前尚無明確規定說皇女不得出後宮範疇,更沒說公主格格不能進演武場。
儘管雅爾檀之前從未來過演武場附近,這日她還是來了。
下午的騎射課還沒開始的時候,鐘粹宮一眾奴才開道,她佯裝鎮定地到了演武場,一本正經地讓教胤祉的諳達最近七天給他多安排一些課業,譬如說,每天多跑三圈馬、多射十五支箭。
她提出的加量並非無的放矢。
之所以比額娘榮妃來晚了□□天左右,她一來是想著留點時間給弟弟抄孝經,二來則是讓人打聽了胤祉之前騎射課上的平均訓練量和其他幾個伴讀、哈哈珠子的騎射水平,一番精心算計,才得出了這個數據。
按照她的估計推算,在原有基礎上加這個量,差不多正好能消耗完胤祉的體力,既不傷害他的身子,又達到懲罰的目的。
聽了二格格的要求,諳達猶豫地看了看正往這邊走來的三阿哥,不敢直接應下:“這……阿哥們的課業進度都是皇上和總師傅親自合議定下的,奴才不敢擅專。”
二格格身邊伺候的一等宮女慕靈橫眉立目:“大膽!”
雅爾檀
不欲難為諳達,及時喝止道:“穆靈住口!”
“諳達隻管告訴我,我方才所說的安排,加上上書房原本的課業安排,可會傷著三阿哥的身子骨?”她和聲細語地問道。
諳達乾脆利落地搖搖頭:“那倒是不會。”隻不過也剛好卡在不傷身的線上罷了。
雅爾檀淺笑倩兮,說出口的話卻好似帶著幾分綿裡藏刀的鋒芒:“既然不會,那諳達儘管安排便是。汗阿瑪那兒我已經知會過了,這標準也是他禦口批過的,就算三阿哥有所不滿,也怪不到你頭上。”
聽聞皇上已經允了,恰好今兒輪值的諳達噶達渾同情地看了已經走近的胤祉一眼,對雅爾檀躬身行了個禮:“奴才敬遵聖上、格格諭旨。”
“二姐?富察諳達?”胤祉一頭霧水。
“無事,二姐來看看你騎射課表現如何。”雅爾檀麵不改色。
胤祉撓撓頭:“這有什麼好看的?演武場沙塵多得很,彆弄臟了你的衣服。再說了,這一堆大老爺們又是布庫又是騎射的,你在這看著……不大方便吧!”
雅爾檀嘴角微僵:“就你們這群小豆丁,還大老爺們?”
要是真是大老爺們,她在確實不太方便。
可是,就這?
一群最大**歲最小才六歲的“大老爺們”?!
胤祉覺得自己和小夥伴們的尊嚴受到了冒犯,梗著脖子道:“年紀不大怎麼了?年紀不大那也是咱們大清未來的巴圖魯,鐵鐵的大老爺們!”
“再說了,男女七歲不同席呢……”他聲音轉小,嘟囔道。
雖然說他自己對這些禮教肯定是持無所謂甚至反對的態度,但俗話說得好,在什麼廟裡撞什麼鐘:
若是在幾百年後的現代社會,不遵從那些封建衛道士的話自是理所應當,但現在是在本就看重禮教的封建王朝,貿然站在反對麵的代價,他作為男性或許還能承受,二姐一個本就被禮教壓製的女性就……他覺得自己還是得多幫二姐想想。
雖然滿洲姑奶奶並沒有漢家女子那麼多規矩,但像演武場這種隨時可能有男人衣衫不整的地方,為了避免那些長舌婦和啥啥都彈劾的禦史瞎蹦躂,還是少待一會好。
“對啊,男女七歲不同席,可這跟同不同席
有什麼關係呢?”雅爾檀狡黠紮眼,“我隻是站在這兒看你們上課而已。”
“……行吧。”她都開始耍無賴了,胤祉隻能妥協。
等下去跟那幫小子說一聲,今兒就算再累再熱也不準脫衣服便是了。他心中暗暗想道。
商議好這個問題,他正準備擼起袖子好好表現,好讓她知道她弟弟並不是弱雞,噶達渾便硬著頭皮上前來說了加任務量的事。
“什麼?”
加量也就算了,一加就加這麼多?!
該不會是諳達收了誰的好處故意整他吧!胤祉狐疑地看向噶達渾,表示不相信這位諳達的職業道德。
噶達渾被三阿哥狐疑的眼神看得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