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透著絲絲癲狂絕望的意味,“我原本不想這麼對你的,我以前想的很清楚,我自己都這麼慘了,絕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受到這樣的對待,但最他媽可笑的是,我竟然也變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子。”
她死死的看著雲疏,好似麻木又痛苦。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已經被這個社會被這個環境改變了,我也開始重男輕女了,我有時候會恨不得掐死你,會覺得我為什麼會生了一個女的,明明那麼多人都生了男的,為什麼偏偏就我生了女的?”
她的眼珠子動了動,那一瞬間的眼神非常可怖,她大笑出聲:
“但我清楚的知道這不是我的錯,生女兒不是我的錯,重男輕女不是我的錯,我是社會環境的受害者,然後,我這個被社會改造了的人又把這種思想往你身上添加。”
雲含梅語氣輕鬆,甚至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不會被逼瘋,會不會真的一不小心弄死你。”
她對著她三歲的女兒這麼說著。
雲疏靜靜的聽著,她差不多能聽懂,也能理解一點雲含梅的痛苦。
清醒的痛苦。
越清醒越痛苦。
若是她和她媽一樣,從來不怎麼自己做錯了,重男輕女沒有什麼錯,甚至自己偏愛兒子是對的,她就不會痛苦。
偏偏她知道她的行為她的想法是錯的,但她又克製不住的繼續這種行為。
把這種痛苦像是循環一樣施加在自己同樣無辜的女兒身上,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她被社會環境影響的下意識這麼去做,但她的靈魂的一角在清醒的告訴她不該這麼做。
如果她當初遇見一個好的男人的話,那這被扭曲了的觀念說不定在日積月累之下還有可能扭轉過來。
但她遇到的是趙季。
又一個重男輕女的人。
在趙季各種行為各種有意無意的暗示之下,她的“病症”也越來越嚴重了。
雲含梅站了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巴掌就能扇死的小孩,聲音冷漠透著死寂,“今天告訴你這些,我也懶得理你能不能聽懂,不過你記住一件事,以後長大了,餓不死自己就走,走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
否則說不定會有人像是吸血蟲一樣纏著你,吸不乾你的血不罷休。
她轉身繼續坐在了沙發上看電視劇,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還是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關心的模樣。
雲疏也邁著小短腿站了起來。
走到冰箱前,搬來凳子放好踩了上去然後打開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和餅乾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雲含梅想讓她走。
雲含梅表麵看去對她惡劣無比,但她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甚至說的話也沒有那麼過分。
相比起來,倒是趙季的口不對心更偽善惡心。
三歲的小雲疏天生聰慧敏銳,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