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2 / 2)

“誰請有什麼區彆麼?”

承意微垂下眼瞼,沒有回答。

他們秦家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秦家而今沒有什麼助力能在朝中幫到他爹,越是接近權力的地方越是風波不斷,他爹一個人實在也是舉步維艱。

這些年他爹一個人官海沉浮不易,得了他這麼多年的疼愛,也當是他能為家裡出把力的時候了。

他嫁給誰,對這個家來說自然也變得很重要。

承意揉了揉澹策的腦袋:“爹爹是長輩,那當然有區彆啦。”

澹策道:“是我要叫他的,不過想想他這些日子也忙,那就不叫他了。要不然叫雲奪過來看看哥哥吧。”

承意手一頓:“你說什麼?”

澹策抬眸看著承意:“我碰見他了,他進京趕考,春闈下場,哥哥不知道嗎?”

承意看向火盆:“我怎會知道。”

“以前不是常寫信的嗎?怎會不知?”

“小孩子的時候無事為了練字才時常寫信,現在都長大了,字也寫得很好了,怎麼還寫信練字呢。聽說他去了寒山書院閉門苦讀,如何能擾人家讀書。”

承意敲了一下澹策的腦袋:“你也該好好讀書。”

澹策勾起嘴角:“是!我要考中進士,讓那些背地裡說爹爹入仕功名低微的人都閉嘴,我們秦家不是考不中進士才不考的。”

承意點點頭:“有誌向。”

說完,他又咳嗽了起來。

澹策看著因為咳嗽麵色有些潮紅的人,蹙起眉:“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待會兒又該咳嗽。”

“嗯。”

過了兩日,春闈快要放榜了,京城裡的書生也都越發的憂心起來。

“少爺,侍郎府的秦少爺說請您到楚棠樓一聚。”

坐在窗前出神的人聞言偏過頭:“楚棠樓?”

“是,少爺,可要回絕?”

“不。”雲奪站起身:“我略做梳洗就去赴約。”

在夥計的帶路下,雲奪進了個雅間,一進門眉心便不由得蹙緊。

屋裡不止一個人,還有三四個陪同的姑娘和小哥兒,衣著清涼單薄,此時正夾著菜喂給居中散坐的人嘴裡。

許是人太過俊朗,頻頻引得這些相陪之人越發殷勤。

“呀!來了。快快,做我旁邊來。”

雲奪走過去坐下:“怎的在此處?”

“這裡的姑娘好看。”

澹策衝來者挑了下眉:“說來,我也該叫你一聲哥的,雲奪,咱們好久不見,今兒好好喝點酒。”

“郎君,您吃菜。”

見著兩個客人皆是相貌非凡,陪侍者也格外主動,夾了菜往雲奪嘴邊送。

雲奪抬手製止。

他緊著眉頭:“你要喝酒我陪你喝便是,叫他們下去吧。”

澹策有點掃興的坐直身體:“叫他們下去了多無趣,你把臉繃那麼緊乾嘛,棠樓的女子哥兒風情獨道可是很有名氣的,不比你家裡那些差的。”

“我家裡沒有這些。”

雲奪眉頭鬆不開。

澹策上下打量了雲奪一眼:“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說這些。放心吧,他們口風嚴,不會傳出去的。而且這是京城,就算旁人知道了也算不得什麼。”

雲奪道:“昔年我小叔的丈夫什麼樣你是知道的,當年還是杜大人給辦的。我以此為戒,不喜這些。”

澹策聞言一頓,於是揮了揮手。

幾個侍人見狀,頗為可惜的退了出去。

澹策心裡竊喜滿意,麵上卻還是一副你事兒真多的模樣:“如此可行了?”

雲奪見雅間恢複乾淨,他提杯倒了酒:“擾你興致,我自罰三杯。”

澹策看著人提杯一口悶,疊起眉毛:“你可彆喝醉了。”

“不會。喝趴你之前至少不會。”

澹策聞言哼笑了一聲:“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跟我叫板喝酒的。”

逞凶的兩個人三壺酒下肚後,都安靜了。

澹策麵色坨紅:“你怎麼不去看我哥?來了京城都這麼久了。”

雲奪又續了一杯進嘴:“他好就好了,我見他不見都沒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他不好。”

雲奪放下酒杯,看著染了醉意的澹策,急道:“怎麼不好?世子對他不好嗎?!”

“什麼世子啊,世子隻是我的同窗而已。”

雲奪手微微發抖:“隻是同窗?”

“那不然還能是什麼?”澹策好笑的看著雲奪:“你希望不是麼?”

“當然!”

雲奪回過神,抓著澹策:“承意到底怎麼了?”

“染了風寒。”澹策道:“春闈結束那天他去看熱鬨,回去就感染了風寒。”

他湊到雲奪身前:“你說到底是天氣不好,還是有人身上帶了瘟氣啊?”

雲奪看著有些氣憤的澹策,就跟小時候看見他要帶承意出去玩兒時,插著腰氣鼓鼓的站在大門口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我這就去看他!”

澹策一把拉住站起來的人:“不行!”

雲奪心中著急,但還是折回身,他耐著性子蹲下來,看著麵前醉醺醺的人:“澹策,我進京時就已經準備好去見他了。遲疑至今未去見他,那是因為我以為他已經過得很好,不該有人去打擾,讓他徒增煩憂。可是你告訴我他不好!”

“十車聘禮,我早預備好放在了外城的宅子裡;北華街,你們家對麵的那條街,我早選定好了一處三進府邸,我是家裡長子,入贅不能,可若是府宅和老家一樣,也是可以抬眸相見的。隻要會試過後,有了進士功名便可買下;此次會試,我一定可以!”

澹策愣了楞,旋即道:“我們家又不是貪慕虛榮之輩,你準備再多東西也都沒用。”

“我知道,但這是我的一片誠意。我很欽佩杜大人和秦夫郎的夫妻感情,若是我能娶到承意,我決計不會再有旁人,不管往後為官為商,不改初衷。”

雲奪商量道:“你讓我去見見他,我什麼都不多說。等春闈放榜以後,我再去見杜大人?好不好?”

澹策坐直了歪倒的身體:“那還不趕快去!”

......

“這藥也太苦了。”

承意從床上爬起來,在床上躺的久了,頭發也亂糟糟的。

起身便看見桌上安然擺放的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湯,他不免泄氣:“還要喝多久啊,小圓子?”

未有聽到答複聲,承意先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今兒怎麼這麼客氣啊?”

承意托著臉看向門口,以為是澹策過來了,然則見著進來的人那一瞬,承意手不由得一頓。

兩廂凝望,室內靜默了好一會兒。

後知後覺下,承意連忙背過身,趕緊理了理頭發。

許是有些不確信是否看錯,他微側過身又看了一眼,果真!

“不然我先出去?你叫我,我再進來。”

聞言,承意放下了手,他回過身,看都看到了,也沒什麼再好裝的。

“你.....你怎麼來了?”

雲奪把食盒放在了桌上:“我不是答應了你要給你送鳳梨酥的嗎。”

承意連忙道:“可不是我說的非要給我送鳳梨酥!”

“不是你非要的。”

雲奪和聲道:“是我想給你送的,我說錯話了。”

承意見他說話一如當初,抿了抿唇,看向了食盒。

雲奪見狀把食盒打開,將內裡的一碟子鳳梨酥取了出來,推到了他麵前。

“既是想送的,又怎麼......”

承意抬頭看著雲奪,語氣有點委屈:“怎麼今天才送?”

“涼了。”

“嗯?”

雲奪看著睜大了眼睛的人,笑道:“原本是有送過一回的,可是半路上我發現糕點涼了,所以我就回去了。”

承意撅了下嘴。

他拿起鳳梨酥咬了一口,發現這次的當真是熱的。

“怎麼會是熱的?味道和落霞縣的還一樣!”

雲奪笑容更盛了些:“因為這是我才做好的。”

“你會做這個?”

雲奪點點頭:“會很多,你想吃的都可以做。尤其會做早食,你要我給你做嗎?”

承意抱著鳳梨酥,微垂著眼瞼,耳根有點發紅。

幸好不是病入膏肓,不然他都要以為自己現在在做夢了。

他看著坐在自己身前的人,心裡充盈的無處傾瀉,他沒有回答他的話,隻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雲奪的手背。

溫熱的掌心方才扣在一起,關好的屋門卻嘎的一聲開了,澹策一個趔趄撲進屋裡幾步後才站穩。

承意連忙縮回了手:“爹爹,小爹......你們這是......”

須臾前。.

“哎呀,你過去點!擠著你小爹了!”

杜衡看著霸占了大半扇窗子的兒子,不滿的將人往邊上推了些。

“彆吵,都聽不見裡麵說什麼了!”

小滿不高興的訓斥了一句。

杜衡借機把澹策一把給從窗邊推了開。

眼瞧著是一點位置也沒有了,澹策氣嚷道:“你們兩個來做長輩的聽人牆角像什麼話,一個兩個,為老不尊!”

“去去去,一邊去,聒噪的很!”

自家白菜都要叫人拱走了,還得在這兒跟人吵,杜衡不耐煩一腳過去,然而卻沒嘍住。

砰的一聲,澹策被他老爹一腳踹撲到了門上,一下子就把門給撞開了。

屋裡屋外的人頓時直麵相看,杜衡和秦小滿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那個,我們是來說,等你們聊完了,雲奪,來我書房一下。”

.......

該說的其實也都說了,杜衡和小滿對雲奪的打算倒也滿意。

其實出身地位,甚至於功名,這些在兩情相悅之下都次要了。

想當初杜衡好小滿在一起時可謂於一無所有,兩人攜手,如今不是什麼都有了麼。

為此要緊的還是兩心相齊。

自然,事情若是更完備一些自然更好。

然而雲奪確實也不負眾人所托,春闈放榜,他名列一甲。

四月底殿選之後,受皇帝欽定探花郎,一時風光無量。

王府裡還在癡纏遲遲給不出答複,王妃怒斥秦家癡心妄想所求太多之時,外頭便傳出了新科進士探花郎和吏部侍郎公子定親的消息。

南平王微微歎息:“現在再不必爭吵了。”

燕沅跌坐到椅子上,恍若驚聞噩耗。

承意和雲奪婚後平和甜蜜,因雲家長輩在外走商,也未在京城落住,成親好幾年,也都未有婆媳之禮。

後頭還是因為和雲奪生了三個小崽子,實在是帶不過來了,雲母才來京城住下照顧小孫子。

雲家一直感念秦家恩德,彆說難為承意,隻有疼惜的份兒。

澹策卻是晃蕩了好幾年,考中進士後,在翰林院待著待著竟然去了兵部,與馮小虎一起領兵上過陣,殺過敵,還收複了不少邊陲之地。

後天下太平,被杜衡掐著耳朵又做回了文官,成親的時候已經二十五六了。

娶了個凶巴巴的小哥兒,有點像秦小滿的脾氣。

他覺得有些好笑,原以為自己會娶個像他哥一樣溫柔可人的,沒想到......不過也挺好,反正他中意。

雖然成親的晚,他卻是後來居上,婚後陸續也生了好幾個小崽子,到頭來孩子比承意家的還多。

至此家族開枝散葉,再枝繁葉茂。

皇朝更迭,秦家常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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