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跑得太快了。花都顛壞了，給你。”</p>
杜衡怔了怔，連忙接了過來:“謝謝。”</p>
格桑花並不是單一的一種顏色，一片花地裡紅色白色的都有，搖曳在高原的風中，和飄揚的經幡一樣好看。</p>
“我找個瓶子養起來，應該挺長時間不會凋謝。”</p>
“凋了就再摘，反正我每天去山上路邊都能看見很多。”</p>
杜衡笑了起來。</p>
秦小滿也笑了笑，這才提著籃子放到石橋上，對他叔說:“摘了些蘑菇，晚上吃。”</p>
“可以，正好讓杜老師嘗嘗鮮。”</p>
杜衡眼前一亮，他還隻在短視頻上見過采蘑菇的，一直都很感興趣，連忙湊上前看熱鬨:“山上現在長的有菌子麼？這一籃子也太多了！”</p>
秦小滿看見杜衡似乎很有興致，說道:“休息的時候我可以帶杜老師去山上，這個季節山裡很多。”</p>
杜衡連忙應承:“好啊，好啊！”</p>
過了些天，周末休息，秦小滿踐行承諾真帶著杜衡上了山。</p>
因為要爬山，兩人清早上就出發了。</p>
呼嘯的風吹的人耳朵發僵，杜衡一邊搓著手，一邊看著高大的山巒，不知覺自己也已經走進了霧色之中。</p>
等霧慢慢散開時，藍天之下，可以見著遠處尖尖的雪山頂。</p>
他連忙拿出已經沒有什麼信號了的手機哢哢拍了幾張照片。</p>
而背後也響起了哢哢的拍照聲音，他一回頭，秦小滿正好又哢了一張:“杜老師，走不動了我背你。”</p>
“我沒問題的！”</p>
杜衡連忙前去拉近和秦小滿的距離，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從低矮的灌木林走進了樹木繁茂的林子裡。</p>
“這個，這個能不能吃的？”</p>
踏進帶著水露的林子裡，杜衡就看見了破土而出的一朵黃蘑菇，</p>
他心情格外激動的上前拍了拍蘑菇，仰頭看著前麵背著背簍的少年。</p>
“毒蘑菇，吃了能見小人。”</p>
“這不是見手青嗎？”</p>
“杜老師可以看看它見手青不青。”</p>
杜衡聞言連忙放開。</p>
“像這種黃頂，菌杆有點紅的，掰開一會兒就變色的才是見手青。”</p>
“顏色都差不多，那也太難分辨了吧。”</p>
秦小滿拍胸脯保證:“沒事，要是摘回去你吃了中毒了我肯定背你去醫院。”</p>
杜衡笑了一聲。</p>
他跟在秦小滿的身後，一會兒認識了雞油菌，一會兒又認識了小雞樅。</p>
各式各樣的刷把菌啦、奶漿菌啦，雖然聽到秦小滿講解了半天，但是摘到下一朵的時候還是習慣的要問一句是什麼。</p>
偌大的林子裡藏著無窮的山珍。</p>
杜衡拎著的籃子沒花多少時間就滿了，看著五顏六色的菌子將籃子填滿，讓人格外的有成就。</p>
回去後，他協助秦小滿把粘著**落葉和蟲塵的蘑菇一一洗乾淨，比上次還要期待這些菌菇的味道。</p>
原本是要幾個人一起涮火鍋的，秦小滿把犛牛肉都提前準備好了，結果周末兩位支教老師回了市裡。</p>
秦叔又回去看他的老婆孩子了，結果就隻剩下了杜衡和秦小滿，於是要做菌菇湯鍋涮牛肉改做了清炒。</p>
“小滿，我覺得你廚藝好像還挺不錯的。”</p>
杜衡看著冒著氣的蘑菇大雜燴，論賣相來說軟噠噠的一大盤菌片有些欠缺，但是對於爬了一天山餓了肚子的人來說，誘惑力已經非常大了。</p>
秦小滿遞了雙筷子過去:“美食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快吃吧。”</p>
杜衡點點頭，一筷子細滑的蘑菇送到嘴裡，叢林深處吸收了天地精華長出來的蘑菇本身的味道就極其鮮美，再加上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爬山采摘，不管是味蕾還是成就上都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p>
這時候不管是鮑魚還是龍蝦，什麼味道都抵不上這口。</p>
秦小滿去取了一點山枸杞泡的酒回來，見著杜衡已經吃了半碗米飯了。</p>
“味道怎麼樣？不輸我叔做的吧？”</p>
杜衡應了一聲:“嗯。很好吃。”</p>
就是吃著吃著感覺有點暈乎。</p>
他停下筷子，看著正在倒酒的秦小滿。</p>
“來，杜老師，喝。”</p>
“我平時不怎麼喝酒，但是可以嘗一點。”</p>
杜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泡酒裡應該放了糖，隱隱能嘗到甜味。</p>
他多喝了一口，酒水下肚，他覺得更暈了。</p>
“這酒度數挺高啊。”</p>
秦小滿一口喝了半碗:“高麼？這沒多大度數啊。”</p>
“是嗎？”</p>
杜衡不確信的再嘗了嘗。</p>
“怎麼樣？”</p>
杜衡聞聲再次抬起頭，就看著坐在對麵的少年忽然彎著眼睛看著他，嘴角上翹，笑容有些曖昧。</p>
“還可以。”</p>
他不明所以，但還是應承了一句。</p>
“那要不要我再喂你喝點？”</p>
少年托著他的側臉，輕挑眉毛，笑容更加蕩漾了。</p>
“啊？！”</p>
杜衡見狀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p>
對麵的少年卻充耳不聞一樣站起身走了過來:“沒關係，我親手泡的親手喂你很合適。”</p>
“不了，不了，真的喝不下了。”</p>
少年見他這樣子拒絕突然撅起了嘴:“哼！”</p>
杜衡見人生氣了，連忙解釋道:“我的酒量不好，不好意思。”</p>
少年疊著眉頭看著他，一言不發。</p>
杜衡見此有點著急，正想要不然再喝一點好了，少年卻好像想起什麼了一樣，突然神色又明媚了起來:“你不喝就算了，那你親我一下吧。”</p>
“什麼！”</p>
杜衡睜大了眼睛:“這怎麼行！”</p>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脾氣怎麼這麼壞啊，快點，不然我真生氣了！”</p>
少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下眉頭鎖的更深了，那雙清澈的眼睛好像有了火焰。</p>
杜衡心想這人怎麼這樣啊，可他又不想看他真生氣。</p>
他還是喜歡少年翹著嘴角同他說這個說那個時開心的樣子，好像整個人都會發光一樣。</p>
“杜老師，杜老師！”</p>
秦小滿看著眼前一直搖著頭好像要讓自己保持清醒的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會兒說要喝，一會兒又不喝的。</p>
他一句完整的也沒聽清楚。</p>
秦小滿晃了晃手，那人的神情不見清明，反而更恍惚了。</p>
他趕忙攙住了杜衡的胳膊。</p>
“你沒事吧？也就喝了一口不至於醉成這樣吧？”</p>
見杜衡白皙的臉也沒有發紅，不像是喝醉了，但人已經像是脫力了，晃蕩著隨時會跌倒一樣。</p>
他不免著急，緊鎖著眉頭:“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然我送你進屋去休......”</p>
秦小滿沒問出個結果，話才說到一半，扶著的人猝不及防的傾身向前。突然堵住了他的嘴。</p>
溫潤的觸感瞬間奪走了所有的感觀，秦小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全然忘卻了要乾什麼來著。</p>
直到摟著他的人張了嘴，秦小滿才反應過來他在乾什麼，連忙一把推開了扣著他的人。</p>
秦小滿捂住自己的嘴，彈跳開了幾步遠:“你乾什麼啊！”</p>
杜衡被推撞到了桌角上，疼痛感讓他倒吸了口氣，頓時人也清醒了一下。</p>
他看著隔他老遠的秦小滿，一雙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無辜道:“不是你要我親你嗎？”</p>
“！”</p>
“我沒事讓你親我乾什麼！”</p>
杜衡拍著暈乎的厲害的腦袋，正想開口再說什麼，頭沉的不堪重負，忽然暈了過去。</p>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白天了。</p>
杜衡微微睜開了眼睛，就看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聽身前少年的描述。</p>
“飯吃的好好的，喝了兩口酒，我見他臉色不太對勁，剛過去說扶他去休息，然後突然就.......”</p>
好像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內容，及時刹住了，話鋒一轉:</p>
“就發起瘋來要動手，還好我力氣大，不然就讓他得手了。”</p>
“我以為他是喝醉了來著，原來是中毒了。”</p>
“蘑菇沒問題，應該是沒炒熟，我下次肯定注意......”</p>
杜衡聽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忽然聽到不知誰說了句病人醒了，身前突然就冒出來了個毛茸茸的腦袋。</p>
“杜老師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不舒服？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p>
杜衡看著湊上來的少年，一堆問題的炮轟下也沒能緩解看見他而讓自己紅的發燙的耳根子:“我沒事了。”</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p>
“那個......我是吃蘑菇中毒了麼？”</p>
“嗯，醫生是這樣說的，已經給你洗過胃了。”</p>
“......”</p>
杜衡心情有些複雜，他看著麵前的少年，咬了咬牙解釋道:“當時，當時我是真的產生幻覺了，所以才......”</p>
“我知道，你是錯把我當成你女朋友了嘛。”</p>
杜衡認真道:“我沒有女朋友。”</p>
“那、男朋友？”</p>
杜衡乾咳了一聲:“這個也還沒交。”</p>
“......”</p>
“你一定要這麼實誠的話我是一點借口都給你找不到了。”</p>
“不是為了找借口，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對你負責。”</p>
秦小滿眉頭一疊。</p>
親一下又不會懷孕。</p>
喝醉了酒抱著自己的哥們兒親兩口不也是很正常的嘛。</p>
再說了大家都是男的，誰會那麼小氣因為這點事情耿耿於懷啊。</p>
“那、那也行吧。”</p>
——全文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