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背叛者(1 / 2)

“可是我想要。”

維諾直起身望著他,眼底折射出對方眼中的緊張不安,耐心地溫聲引導:“戴納,你一直都在守護光明,不要害怕它。”

不害怕才怪。

眼看著自己的經驗點已經被插上了翅膀,蘇時心口跳得厲害,用力攥住維諾的手腕,胸口止不住地急促起伏:“不——維諾,你不能這麼做……”

他的神色實在太過緊張,連針頭也被力道過大的動作掙開,在手背上劃下了一道刺眼的血跡。

維諾微蹙了眉,把反應似乎過大的人攬進懷裡輕輕拍撫著,又握住他的那隻手,替他把手背上的血珠擦乾淨:“彆害怕,究竟有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他罕有這樣溫聲細語的時候,語氣難免顯出些生疏的僵硬,卻還是帶著足以叫人平複下來的溫暖力量。

主角是能講清楚道理的,隻要自己好好找到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對方未必就不會考慮自己的心情和態度。

蘇時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不無心虛地將目光錯開,謹慎地拉出了自己剛撿來的擋箭牌:“維諾,我和老師發過誓,我所做的事,一輩子都不能叫彆人知道……”

他是記得維諾對那個瘋子老師的敬仰的。就因為自己射殺了老師,這個人已經和自己不死不休了五年,如果不是這一次不小心落在了自己手上,估計最後的結局也就是自己哪天運氣不好,被對方一槍送回主空間去。

——現在看來,自己當時居然還會把這種結局評價為“運氣不好”,實在是太膚淺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如果是那個人的遺願,大概也是足以說服維諾的。

蘇時信心滿滿地盤算著,對方卻遲遲沒有開口,疑惑地抬起頭,卻發現維諾的眼底似乎燃燒著他所陌生的暗色火焰。

他的心口一跳,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哆嗦。

他們曾經相對過很多次,無論是友好和睦還是針鋒相對,即使是被維諾在幾百米外一槍撂倒,再或是被勒著脖頸挾持得動彈不得,他都從來沒有真正覺得對方有多可怕過。

隻有這一次,那雙眼睛裡的暗色火焰,居然叫他隱隱生出了些許寒意。

“維諾,我——”

難道維諾對老師的狂熱崇拜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連自己這樣提起來,都覺得無法忍受?

蘇時心裡有些沒底,抿著嘴抬起頭,那雙眼睛裡的火焰卻忽然熄滅,隻剩下極溫柔的哀傷無奈。

懾人的氣勢也同時悄然消散,維諾溫柔地攏住他的發尾,輕緩地揉了揉。

“你不必為老師活著,戴納。從現在起,他說的話你都不必再聽,你有權利為了你自己而活,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不惜一切幫你完成,明白嗎?”

不可能,自己要是說想要背著鍋送死,對方願意幫忙才怪。

蘇時悶悶不樂地移開目光,難過地不肯應聲。

望著他似乎早已麻木的反應,維諾眼底漸漸漫上無力的黯然痛楚。

戴納隻是提起老師都會被嚇得隱隱戰栗,隻怕恐懼和服從早就已經植入他心底深處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手段,才會叫一個人徹底毀卻心誌習慣忍耐,接受這樣殘酷的安排,甚至生不出半點要反抗違逆的心思。

即使老師早已過世,卻依然牢牢控製著戴納。如果自己沒有碰巧撞破這一切,戴納或許就會按照老師的安排,沉默著完成最後的守護,沉默著背負罵名誤解,倒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可他既然已經撞破了,就不可能再放任這樣的結果發展下去。

“沒關係的,戴納,沒關係。就像你說的,我們先把正事做完,這些都還可以慢慢商量。”

過於強硬的改變對方顯然無法接受,隻能想辦法因勢利導,先保證戴納活下去,再慢慢引導著他心底的不甘和希望徹底釋放出來。

維諾將他重新攬進懷裡,耐心地輕輕拍撫著,輕柔的細吻落在對方眉宇和鼻廓,也將原本蒼白冰冷的皮膚染上一層極淡的血色。

“我還需要你的幫忙,戴納。等到大起義爆發,我就會回到起義軍中去,領導大家推翻特倫斯政府。我依然需要你在政府中的內應,也需要你幫我照顧我的家人。你會讓我沒有後顧之憂的,對嗎?”

聽到熟悉的任務,懷裡的人目光重新亮起來,無聲地抬起頭望向他,輕輕點了點頭。

維諾心口蔓開一片酸楚,卻依然淺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撫了撫戴納柔軟的發梢:“沒關係的,我們還來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皇室雖然被排擠出了權力中心,財力也大幅衰落,卻畢竟還有著深厚的底蘊,依然有不少在外麵千金難求的藥劑。雖然比不上之前幾乎能起死回生的神跡,卻也至少能有效地改善身體狀況。

隻要維諾會對皇室刻意照拂,他就能順理成章地代表皇室予以回報,隻要有了那些藥劑,無論如何也有辦法延續對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