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形勢又變得無端複雜,他的氣就莫名的不打一處來。
他身上被打上了死罪的烙印,任何人都有權利擊殺他。要完成任務,在忍辱負重地送死之前,他還必須要想辦法順利活過這兩天才行。
烙印時時刻刻都在灼燒著,不斷吞噬著他體內的力量,好不容易恢複的那一點,也都在剛才替主角解圍的時候被用了個乾淨。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走了一陣力氣就已經耗儘,扶著牆壁想要靠坐下去,卻忽然聽見街巷的儘頭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
蘇時蹙了眉抬起頭,忽然見到一個人影往自己的方向跑過來,本能地錯了錯身讓開條路,再抬頭就迎上了一群眼中繚繞著黑氣的墮落者。
墮落者通常會失去大部分理智,隻憑本能的欲望行事,他身上有聖騎士的氣息,是最吸引這些家夥的上好獵物。
索然地輕歎口氣,蘇時重新撐起已經足夠疲憊的身體,側身躲過毫無章法的一拳,鉗住眼前的手臂,抬膝狠狠撞在對方小腹。
這個大陸上的人們更多偏向於法術的攻擊,近戰大都羸弱得很。蘇時沒花多久就將那一群墮落者撂在地上,扶著牆壁勉強穩住身形,卻發現剛跑過去的青年居然還站在原地。
“他們不會再追你了,晚上很危險,快回家吧。”
看衣著是個普通的平民青年,大概也沒有什麼戰鬥係的力量。蘇時朝他淡淡笑了笑,溫聲囑咐了一句,疲憊地閉了眼睛靠坐下去。
青年卻依然向他走過去,半蹲下-身拉住他的手臂:“是你救了我,我應當報答你。”
蘇時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拷打得襤褸,被他無意一扯,就露出了頸間的血色烙印。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蘇時勾了勾嘴角,噙了笑故意嚇唬他:“我是要被處決的罪犯,你不害怕嗎?”
青年沒吭聲,隻是攙扶著他站起來,架著他往小巷的儘頭走去。
腳步聲一輕一重地回響在小巷裡。
“你犯了什麼罪,教廷為什麼要處決你?”
問了一句卻不見回應,青年轉頭望過去,才發現身旁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低下頭,碎發無力散落在額間,容顏蒼白雙眼緊閉,僅僅是憑著本能跟隨他勉強移動著腳步。
嘗試著叫了幾聲,身旁的人卻已經徹底沒了反應。
青年眼中閃過些暗色,忽然停住腳步,一手穿過他的腿彎,將人徹底打橫抱了起來。
蘇時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張木板床上。
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妥善地處理過,包紮得很精心,連始終困擾著他的痛楚似乎也跟著淡去了不少。
撐身望向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幾個平民的孩子正在樹下追跑玩鬨。
看來至少已經成功堅持過七八個小時了。
蘇時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極輕地舒了口氣。
青年恰巧從門外進來,望著床上的人臉上淡淡的笑意,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聖騎士通常都是要全副武裝的,他也是直到在獄裡見到對方,才知道在那副沉重冰冷的鎧甲下麵,居然會是這樣一張清秀精致的麵龐。
溫潤的眉眼徹底舒展開,沒有了在獄裡的虛弱陰鬱,有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叫他整個人都顯得越發澄淨溫和。
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很溫柔,目光落在窗外,唇角勾起清淺的弧度。
青年不覺走過去,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窗外。
“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
看到走進來的人,蘇時回過神朝他笑了笑:“多謝,我已經好多了。”
目光落在窗外那幾個平民的孩子身上,青年神色也不覺稍稍和緩,回身轉向他:“是你先救了我,我當然應該有所回報。”
說著,他已經側身坐在床上,扶著蘇時坐穩身體,把手裡的一碗藥遞過去。
“你看起來不像是壞人,為什麼會被教廷判處有罪,是他們冤枉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