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計劃總得改變了。
他想看看,這個拿著石板的家夥,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結果他失望了。
這才進來多久,就被菲尼克斯玩得暈頭轉向?
反正老師也沒說石板是不可奪取的,所以候選人應該是可以變的。而他對這麻煩的玩意兒也沒什麼興趣——繼續放在這裡,遲早會到菲尼克斯的手裡吧?
“不過就是團泥巴罷了,”哈爾淡淡道,“沒什麼好玩的。好了我要走了,給我兩個卷軸。”
“咦?還是隻要兩個嗎?”菲尼克斯笑道,“你不打算給那團史萊姆要一個?”
“
想到林沉迷學習的樣子,哈爾直接冷笑一聲:“憑什麼?反正它看樣子很開心,還得謝謝你啊。”
“哪裡,創造一個永恒的知識樂園是老師畢生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
哈爾簡直聽不下去,掀起皮毛收好菲尼克斯給的袋子,轉身就走。
“怎麼?要去道彆?”
“不,去惡心他。”
哈爾一路蹭蹭蹭蹭沿著階梯蹦上去,找到那家夥所在的那個書架。
滿地散落著亂七八糟的草稿。一看這醜到發指的字跡就知道,寫東西的家夥是個新手。
“你的字可真是場災難。”哈爾毫不客氣地嘲諷,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抬頭,然後有點意外地看到,原來那家夥不是抱著書擱在膝蓋上看,而是抱著書直接睡著了。因為腦袋太大脖子太短的緣故,隻能下巴擱在上麵睡,看起來姿勢很是彆扭,導致拉破風箱一樣的呼聲,很是不優雅地回蕩在兩排書架間。
巫妖枯萎的靈魂裡,顯然沒有什麼太多柔軟的情感殘餘。
它幾下蹦到他麵前,飛起一腳踹在他膝蓋的書上,然後輕盈落地。
“喂。”
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名字的巫妖,很不客氣地喊道。
書微微動了下,晃得豬精從夢中醒來,眼眶中的火苗微弱得隨時仿佛可能熄滅:“啊?哦怎麼是你啊……”
巫妖聽了頓時有點不爽。
“你聽著,我要走了。”
“哦好……”豬精腦袋晃了晃,又要落下。
“是離開!離開這個破地方!你不想回去了?”
“……嗯……那路上小心點……”
“你要現在跪下來以最痛苦最後悔的姿態求求我,說哈爾大人我知道錯了,我就考慮一起帶你回去。”
他才不想帶這個家夥離開,隻想看他痛哭流涕求自己的樣子。
不想頭上一沉,他還沒反應過來,腦後最敏感的那塊皮毛就被麵前的家夥輕輕撓了兩下。
兩下還不夠,它仿佛摸上癮了似的,又抬手使勁順了兩把毛,從腦門一路摸到背上的已經有些掉毛了的小翅膀。摸完再逆著來兩把,直把他的毛摸得亂七八糟。
“噯你這家夥……”豬精聲音中透著困倦和無奈,“真能撒嬌。”
“……”
“好了彆鬨了,你自己玩去,我再睡會。”
巫妖一時呆愣當場,有種時空錯置的恍惚:
很久很久以前,那個人也是在做完研究以後,會很開心地抱過他,使勁摸摸再摸摸,直到他渾身的毛變得亂七八糟,再也不堪忍受落荒而逃。
可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地方,甚至連動作都不一樣……為什麼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真不走麼?”
等它回過神來,邀請已經再次脫口而出。
隻要這家夥答應,哈爾想,隻要他點頭,自己就勉為其難,帶他出去好了。
麵前的豬精咕嚕嚕了一聲,仿佛是回答。
“什麼?”它湊近去聽,卻隻聽那家夥嘟嘟嚷嚷地說道:
“不……我還沒學完呢……我還要學……這些……這些……還有這些,我都要……”
——傻X就該活得坎坷些。
哈爾轉身就走。
……
重新陷入夢境的林,顯然睡得不是很安穩:
她夢見自己在一個空曠的大廳裡麵狩獵,像玩碰撞球那樣,操縱著自己富有彈性的身體,在牆麵之前四處亂撞,使勁收集這飛在半空中的書籍。
正玩得開心呢,不想大廳裡麵突然呼啦啦啦衝進來一群魚人,領頭的正是許久不見的烏拉拉。他看到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林,激動地想撲上來,無奈林飛得實在太高太快,完全夠不著。
“噗嘰大人!”他呼喊。
“等會。”林回答得十分簡單,“等我把這些全抓到了就下來。”
“噗嘰大人!您已經在上麵帶了好久了。哪怕您不願意接受我,也不用這樣子躲我啊。”烏拉拉越說越委屈,說到後麵直接“嘎——”地一下哭出了聲
林不理,繼續抓書。
“噗嘰大人,我們不能沒有您。”木拉拉托舉著寶劍,朝著林單膝跪下,高呼道,“我們沒有了您,就像沒有了烏拉拉和嘎拉的孩子!請您快回來吧!”
他一邊說著,眼裡的淚水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流,不一會兒就在地上積起了一小窪。受到他的鼓舞一般,周圍的魚人也開始紛紛烏拉烏拉地哭了起來,很快就哭得大廳裡漲起了誰來。
一時之間大廳裡像是夏日的池塘,分外淒慘的哭聲此起彼伏。
“啪嚓。”
林抓住了一本書,順勢落了下來,一把拍在就要撲上來的魚人首領臉上,冷酷地說道: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