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魚人張嘴就是一聲淒厲的哀嚎。
聲波擴散開去, 再次喚得湖中的水飛卷而來,在魚人麵前迅速張開半個透明的泡泡,硬生生地攔下了巫妖決絕的俯衝,並以柔軟的力道將之遠遠彈開。
“嘩啦!”
擋下一擊後, 水泡便炸裂開來,又澆了下麵的一泥一馬滿頭滿臉。
林沒忍住吧嗒舔了一口,還挺甜,要不再舔一下……
“噗嘰大人救命啊!”
魚人猶自在上麵嚎叫。
——不,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不能沉醉於自己的味道。
眼下這情況不對,巫妖像是瘋了一樣, 剛才那一擊分明就是衝著烏拉拉的要害而去。雖然有時候這魚人確實欠抽得很,但不至於弄濕了一塊皮毛就要死要活的……吧?
“去死啊!”
被彈開的巫妖在半空一個空翻,又朝著烏拉拉的方向遊了過來,轉眼就到魚人麵前, 張嘴朝著魚人的脖子咬去。
哢嚓——
卻一下咬空。
低頭看去, 原來是那團泥巴抽去了綁著魚人的蛛絲, 任它摔到地上躲過一劫。
——躲得了一次,還能躲得了一世?
巫妖冷笑著俯衝而去,不料卻被定在了半空中——不, 不是定住, 而是被泥巴頭頂那兩個特彆長的觸須一前一後給淩空套住了。
“哎哎哎, 彆激動啊。”林安撫道, “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說清楚, 然後再心平氣和地捅對方一刀嗎?”
“我和這隻該死的魚人沒什麼可說的!”
暫時脫險的烏拉拉當即一個鹹魚打挺, 衝著半空中的巫妖晃了晃手中的魚骨劍,比劃出一個捅的姿勢。
“靠!”原本涵養就相當一般的巫妖忍不住爆了粗口,在半空中一陣亂晃,死命想要衝上去。
“哎差不多就行了。”林一邊說著毫無誠意的安慰的話,一邊像收風箏那樣,溜倏溜地收起頭頂的觸須——是的,經過一番磨礪,她身上已經有好幾根能夠伸縮自如,任她操控了。
“放我出去!我還能再打死這條低智的魚!”
“彆鬨了。”林把扭得和泥鰍似的巫妖從半空中強製收到了懷裡,“不就是皮毛臟了麼?有沒有什麼清潔咒之類的東西……”
“那是什麼玩意?”
“哦不好意思記混了,你能不能召喚水元素之類的清潔一下?”
“水元素沒那種亂七八糟的功能!”巫妖極不耐煩地反駁。
這落後的高魔世界。
林感歎。
“要不這樣吧,”林想了想,“如果偉大的哈爾大人不介意的話,不如指導一下我怎麼清理你寶貴的皮毛?”
“哼,”一聽到“偉大”,兔子巫妖當即安靜下來,口氣也緩和了不少,“找你清理不是浪費時間麼?算了我自己來吧。擦,放我下去!你這裡全是泥!”
一想到自己剛才把最寶貴的東西塞到了一團濕泥巴裡,巫妖再也忍受不了,當即衝回本體,蹭地蹦出老遠,心疼地檢查自己的皮毛:濕了以後又在泥巴裡浸過,深淵裡沒有太陽,這靠近無儘之海的地方濕氣又重,等到自然晾乾理順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一念及此,愛惜皮毛的巫妖簡直心痛得不能呼吸——雖然它早不需要這玩意兒了,但這難受的感覺還是讓它有了生者般的痛苦。
“真不需要麼?”不知好歹的泥巴插嘴問了一句。
“不需要!”哈爾狠狠地轉過頭去,因為渾身濕透,毛發糾結,顯得黑洞洞的眼眶比平時大上了不少,看著非常有驚悚的效果。
“那好吧。”泥巴大人晃晃觸須,擺了個攤手的姿勢╮(╯▽╰)╭。
就這樣,餘怒未消的兔子巫妖蹦到了湖邊,當著所有人的麵,褪下那塊小皮毛開始清洗,一點一點地用牙齒挑出其中的沙粒,然後再皮毛仔細捋順。
“真辛苦。”林感歎。
“真虛偽。”魚人感歎,“明明已經被噗嘰大人打得啪嘰啪嘰的,還要裝作很厲害的樣子。”
“管好你的隨從。”哈爾冷哼。
隨著他的皮毛逐漸清理乾淨,他的理智也重新歸位。
“雖然我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第一個隨從會選了這麼隻魚人,但我還是得提醒你,現在的情況對你來說非常的不利,甚至可以說是危險。”
“哦?”林來了興趣。
“先不說這隻魚人的武力就像一團屎,這玩意你確定有智商麼?這種和你差不多程度的天真,如果不是運氣好,都不知道以前是怎麼在深淵裡活下來的。”
“大膽!”魚人呱地一聲抽出了大寶劍,就要指向巫妖的鼻子,半途被泥巴大人用觸須攔了下來。
“你繼續說。”泥巴大人倒是一點不氣。
“我暫時不問你的名字還有來曆……”
“哦,我叫林,你可以隨意喊。”
“混蛋,忘記我先前和你說的第二禁令了嗎?保管好你的名字,包括你這隻蠢貨隨從的!不管是在哪裡,永遠不要隨意暴露自己的真名,至少不能暴露全名!你先前不是取了個名字,叫什麼來著?”
“木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