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理論上曾經經曆過墜落深淵 被踩扁過的人, 其實林對於墜崖這種事, 可以算得上是經驗豐富,輕車熟路。
——怎麼可能用同一種方式再死一次?
都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水裡怎麼可能摔得死人?
高魔世界也要講科學的啊。
——墜崖有什麼可怕的?
崖底都是閉關/藏寶/修煉的好地方。
可不管怎麼做心理建設,在被水流衝下去的瞬間, 感覺像是被塞到了渦輪式洗衣機裡, 那一路攪拌的感覺,堪稱銷↑魂。
落地的瞬間“啪嘰”一聲, 整團泥都被拍扁榨汁變成醬樣, 然後——就再也起不來了。
是的,本次墜崖後的情形比曾經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在經曆了不知道多久之後, 她從昏天暗地的眩暈中回神,發現自己被壓扁在粗糙的地上,呈薄餅狀,無力重新成團。
身上的水壓高得驚人,像一座山一樣壓著她——高魔世界就是這麼講科學。
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大概在於, 崖底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漆黑: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 光線主要來自於身邊的水草——看起來和坑了她的水草是一個品種。
先前在上麵的時候,她還以為水草是完全透明的, 到了這裡才發現並不是這樣:在這片漆黑的水域裡, 水草其實呈淡淡的、流煙般的瑩藍色。而它們的形態也如同煙霧一般, 哪怕水中出現最輕微的波動也會隨之搖曳。
就比如說現在,哪怕林已經被壓得扁得不能再扁, 但隻要她試圖動彈一下, 身遭的水草也會感應到她的掙紮, 如同被吹了口氣的煙霧那樣,輕飄飄地散了開去。
要是換個情景,沒準林還覺得這種自帶熒光效果的水草地頗有意境。
可當眼睛邊上緊挨著半塊雪白的腦殼、不遠處還有各色散落的殘骸時,這種場景就顯然就不那麼浪漫了。
藍瑩瑩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會飄的東西……
——停,不能再想了。
林趕緊打住,心想這鬼地方應該不至於。
“嗨……”
可念頭剛起,就聽到一聲幽幽的歎息,輕得仿佛幻覺。
——不……會吧?
林看著身遭的水草一圈一圈地抖開去,希望自己聽錯了。
“嗨……你醒了?”
像是怕她不夠肯定一般,那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並友好地添上了個問題。
林倒是也想回答,可現在這個狀況,要開口太難了。
“真是……無力的身體呢……嗬……”
雖然那聲音飄忽到像是快斷氣了的人一樣,可林硬生生地聽出了諷刺的意思。
——管你【】事。
她瞪眼,驟然顫抖開的水草表達自己的憤怒之情。
“嗬……多動動……慢慢就會……習慣了……”
“……”
“我在這裡……已經待了……好久了……久到都快忘記……說話和活動是什麼樣的了……距離上一次有東西下來,已經很久了……”
林表示這個劇情一點都不新鮮。
像這種疑似被關在崖底的身份不明的家夥,一般的套路都是先裝神弄鬼一番,然後露一手先給點甜頭,比如說幫她重新聚合起來說個話什麼的,最後目的就是跪求少俠/天命之子給自己破除封印或者傳授衣缽。
根據以往豐富的理論經驗,林決定等這神神叨叨的家夥能讓自己活動以後,在它提條件之前,一定要好好敲上一筆。畢竟這種疑似隱藏NPC手裡通常都捏著不少好東西。
這樣想著,她沒再動彈,也不再試圖給這家夥任何反饋。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那聲音果然又再度響起:“啊,我有點困了……不要……使用……法力……希望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還能看見……你……”
——等等,這個劇情走向好像不太對?
林有些懵,難道接下來難道不該提點條件什麼的?至少露兩手勾引一下她啊?或者好歹來幾道考驗看看她的天資成色什麼的?怎麼就這麼走了?
然而等了又等,也再都沒等到那幻覺一樣的聲音。
——錯過劇情了。
這是林的第一反應。
——彆走啊。
她還想再掙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