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薇塔貪婪地想要靠近,想要用皮膚感受他身體附近的水流,感受屬於他的每一縷氣息。
然而讓她失望的事,他還是像以前那樣,隻要她稍稍一接近,就用最優雅的姿態往側邊滑去,悄然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為什麼您還是這樣?”羅薇塔不甘心地問出了聲。
“嗯?”
“難道您不是來接我的嗎?”
“為什麼會這麼問?”他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和她記憶中的一樣,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情感,隻有單純的疑惑、驚訝,或許還有一絲絲好奇。
“我已經和哀歎之主那個可悲的家夥沒有一點聯係了——按照您的說法,我們已經解除了婚約,我是自由的,我可以屬於您。”
“哦。”他笑笑,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這多少在羅薇塔的意料之內。
畢竟當初見麵的時候,他直接用“你已經擁有婚姻和伴侶”來拒絕她的時候,羅薇塔就有預感,這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借口。
其實深淵生物無所謂什麼亂七八糟的婚約——找個看的順眼的繁衍子嗣並沒有什麼問題,也根本不需要承諾。
至少在她還生活在無儘之海的時候,周圍大多數的深淵生物都是這樣。
從沒有聽說過還有婚姻什麼的——這個詞彙本身就來源於上界,隻有某些有特殊癖好的魔物,比如她那有著上界血統的前夫才會要求締結這種無趣的伴侶契約。
現在想來,那真是可笑的請求。
羅薇塔甚至記不清楚,自己當初到底為什麼會答應這麼奇怪的請求——大概是因為新奇,也可能是受彼此外貌的吸引。
她喜歡最美麗的,他也是,相互交換所需,完全沒有問題。
可後麵卻沒想到那位居然會用那樣的理由拒絕她。
——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雖然現在他似乎已經記不起來的樣子,但羅薇塔卻不會介意。
——至少證明那可笑的理由已經不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不僅如此,我已經拿到了您想要的那樣東西。”
“哦?”他挑起了眉毛,英俊得讓她窒息。
他看起來似乎漫不經心,仿佛她說的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和我當初向您許諾的那樣……您所要的一切我都會為您奉上——哪怕您不說,我也都知道的。” 她頓了頓,才從恍惚中抽回神來,“您看,從一開始最了解您的人就是我。您剛來這裡的時候就一直在和他們打聽……可什麼都沒有打聽出來。蠢貨是接近不了那個家夥的,自然不知道您要的東西藏在哪裡,可是我知道……他什麼都告訴了我——不用覺得奇怪,像您這樣的大惡魔,為什麼會從歡愉之城過來?必然不是為了一片爛泥溝,一定是為了那個深淵主宰候選者的證明……所有人都說,您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我可沒這麼說過。”他含糊地避過她的話鋒。
“我本可以占為己有……但是為了您,我將它從那個家夥手中奪了過來,好好地保存了起來,”她向他滑近一步,使勁想要貼近他,“我不想成為您的競爭者……這種東西,什麼領地啊,力量啊對我來說一點都沒有用,我想要的隻有一樣東西……”
想要說話,想要親近,想要占有……占有他的唇,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喉嚨,他漂亮的身體……
“如果我願意將那樣東西完完整整地給您……您是否願意接受我呢?我的一切都是您的……”
他退後一步,她就跟進一步,如同舞步一般。
她貪婪地看著他,想要把他拆吞入腹——真心實意地。
她想要將他一點點地撕碎開來,把每個美好的部位都拆解下來,放在身體裡好好珍藏,隻有這樣才是超越一切的、永恒的契約——不,如果反過來也是可以的……
這個想法甚至比先前那個更讓她戰栗。
她忍不住長大了嘴,伸長了手臂,想要靠上去,獻上自己——哪怕和當時那樣,被踹翻在地也在所不惜。
而這次,他居然沒躲開——她居然抱住了他。
她瞬間被無上的幸福所淹沒。
“靠——!@#¥%”
然後她聽到一聲咒罵。
羅薇塔愣住。
無法想象這樣內容豐富的咒罵會從那樣一張優雅、完美的嘴裡出來。
而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麵。
隻見那位“大人”直接後滑幾步,捂住了嘴,臉色鐵青到扭曲。
他乾嘔了幾聲,仿佛再也無法忍受。
毫無美感可言。
“你是誰?!”
厄運之母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高聲喝道。
而就在她開口的刹那,周圍美好的景象統統散去,沉入了黑暗之中。
周圍還是那片冰冷漆黑的水域——唯有一條盤起來的光線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你怎麼這麼不專業?”一個聲音埋怨道,“剛想誇你演技好來著……做戲做全套懂麼?”
“……嘔,我不行了……”
上什麼?
什麼做戲?
什麼演技?
厄運之母愣了一瞬,需要消化她聽到的內容。
“唉。”林看著還有還有幾十個身位遠的死法之澗,歎了口氣,決定還是要靠自己。
她將藏在腮幫子間的強化藥水舔出來,哢嚓一聲咬碎,連瓶帶藥汁一起吞下。
藥汁滑落,落入腹中的瞬間像岩漿一樣滾燙熨帖。
巫妖做的藥劑和酒精有異曲同工之妙,一瓶下肚,就能讓飲用者發飄,覺得自己簡直上天入地無所謂不能。
林就是這麼覺得的,因此開怪也開得格外利索豪邁。
麵對山一樣的厄運之母,她想也沒想就一聲高喝:
“天哪,你可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