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製造的垃圾就自己吃了吧——哦,吃不完可是出不來的。”
旁觀的大領主看著獵人撲上去,冷笑著補上一句。
裡麵的獵人顯然是聽不到了,隻傳來相當誇張的咀嚼聲。
“您真是一位……仁慈的主人。”一旁的第二騎士微笑地遞上奉承。
“我以為在這裡‘恐怖’才是稱讚?”
“不,”利維坦搖頭,“對臣服者來說,仁慈總是更美好一些。”
“嘖。”林撇撇嘴。
“其實您如果想要折磨他的話,我有更美妙的辦法。”利維坦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其實我更喜歡直接把這種家夥切片,抽出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在一邊看著,看著自己回去的希望一點一點地消失……”
“停,”林製止,“我去過安敘爾,知道得比你還多——收起你的那副表情——我不喜歡另外那個頭。”
“啊,那真是遺憾。”利維坦摸了摸嘴唇,聲音重歸溫文,“他非常喜歡您呢,瘋狂地。”
林受不了地擺擺尾巴:“反正哈爾也製造了一堆煉金垃圾,這個家夥也給我攢了一堆垃圾——總之你想辦法處理掉。”
“是的。”
垃圾。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林的心都在滴血。
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為著一堆蜥蜴尾巴都要衝上去拚命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片林子一方水塘,種點樹養點魚,結果不是樹被燒就是魚被炸沒了。
雖然說家裡有礦,但其他材料也不是這麼糟蹋的不是?
她還記得當時那個女法師連老鼠都要——可見這些低級物資在特定的人群裡也有一定的市場。不,哪怕賣不出去,她也能吃啊。
可已經被炸死炸熟的水產讓人怎麼吃?
她需要的是靈魂的香氣,生命的味道——噴香的、新鮮的那種!
越想越是糟心,林索性不再去想。
“走了走了,我們去看看哈爾那邊怎麼樣了。”
於是在第二騎士的帶領下,大領主來到了真正的刑訊室。
昏暗、油膩、飄散著不知名的味道——有些腐臭味還挺新鮮。看來厄運之母雖然不關心政務,但並沒有忘記用恐懼和刑罰統禦下屬,從角落裡數量可觀的殘骸就能看出來。
林探頭看了一眼,非常滿意地看到,在她的影響下,領主之手已經養成了愛乾淨的好習慣。
三個新送來的人類在抹乾淨了裝備以後,隻穿一件單衣,掛在巫妖準備好的架子上,手腳仔細地綁好,嘴巴也堵上了,防止因意外產生的過度噪音汙染。
“怎麼樣了?哦……我這裡說沒事吧?”
“沒事,”領主之手哈爾似乎得意非常,“剛剛做完靈魂拷問——非常完美,啊,如果你現在用那個巫妖形態看一眼,就會發現他們的靈魂依然完美無缺。一會兒還有點東西要問,我先讓他們休息一下。”
林在安敘爾巫妖學院待過,自然知道靈魂拷問這種東西。
在拷問師第拉法的課上,他提到過靈魂就像是一團綿軟的果凍,由無數纖細的脈絡構成,承載著無數的記憶與想法,就如同果粒一般。而所謂靈魂拷問,就像是強行用一根發絲一樣纖細、鋼針一樣鋒銳的魔力攪入這團果凍之中,尋找自己要的果粒。承受者自然十分痛苦,可如果做得好的話,靈魂的狀態依然可以保持原狀,可能會有部分記憶丟失或者扭曲,但總歸是能活;可若是如果手法過於粗暴的話,那刺入的魔力就不是鋼針而是勺子了——甚至可能是鐵錘,一下子就能將靈魂拍得粉碎——這種時候死亡反而是最好的結局,靈魂坍塌帶來的噩夢與瘋狂才是最可怕的。
拷問手法因人而異,結果差彆極大。難度也因實驗體不同而有所區彆——比如法師這樣精神世界格外嚴謹、纖細的職業,對拷問會更加敏感。
無外乎第拉法說拷問是一門藝術。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哈爾確實做得十分漂亮。
林仔細打量了下拷問結束後的幾人,發現他們的眼珠都十分空茫,看著就像是玻璃珠子一樣,不過神情平靜,並沒有什麼發瘋的跡象。
“怎麼了?不忍心?”注意到林沒有說話,領主之手毫不猶豫地諷刺,“趕緊收收你那多餘的同情心。”
“不,怎麼可能,”林搖頭,“我可沒那麼蠢。問出什麼了?”
“你自己看吧。”哈爾從灰霧中抽出一遝卷軸,抽出其中一個,塞到了林的懷裡。
林用觸須卷過,隨意抖開一看:
隻見卷軸正中畫著一團躁狂症患者一樣的線條,糊成了一團,仿佛需要者透過這天馬行空的筆跡來理解繪畫者的深邃思想。邊上還打了個差不多大小的“8”的符號,帶幾個小豎線,看起來十分像某種兒童時期才會畫的球棍小人,總而言之就是十分的抽象。
“這是什麼?”
“畫。”
“……”
“你看上麵的字啊。”
林把卷軸上麵那卷一點抹平,露出兩行狗爬一樣的字:
【搜集】:
現需要尋找一種出沒於灰血森林的泥巴型史萊姆,通常和本地的藍鱗魚人相伴而生。
注:每收集十盎司,則額外支付一枚黑晶。如能帶回完整的一團,除約定勞酬外另有報酬。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