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什麼？是和你先前說的那個魔偶的事情有關嗎？”
巫妖在這時候展現出了驚人的直覺。他徑直忽略了林話語中那個什麼亂七八糟根本不存在的勝利女神, 抓到了上位者想法的根源所在。
“是的，你真聰明, 哈爾。”林表示讚許, “我打算打通一條從深淵通往阿瓦隆位麵的秘密商路, 隻屬於我的商路。”
“……”
“我親愛的領主之手，不要露出這樣驚訝的樣子, 你應該已經感覺到了，不是嗎？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同人類打交道, 我們已經碰到過他們很多次了。
啊, 請不要告訴我這是什麼巧合——你說過, 這片森林是最偏僻的，你特地挑了這裡作為你隱居的地方, 沒有高階的魔物，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藏, 對任何人來說都沒什麼吸引力。是的。但即使這樣，這已經是第幾撥人類了？
那個已經完蛋了的女法師, 安敘爾的卡姆，再算上這次的幾個, 你相信這是巧合嗎？”
哈爾一時沒說話, 林也不急著催。
根據幾次的遭遇戰，再結合利維坦的報告, 可以看出來, 她的領地基本沒有平靜過。
“不知道你發現沒有, ”林指出, “從表麵上看，這些家夥似乎隻是最普通的勇者，進行的也隻是最最普通的冒險——他們使用魔法還有劍術，他們設計陷阱，他們砍怪，他們收集材料——從蜥蜴到孢子獸，哦還有魔石，甚至沒準包括我身上的一些部分——他們似乎什麼都要，什麼都能采集。這一切乍一看就像是最傳統的角色扮演遊戲，實在是沒什麼特彆的——直到我剛才觸摸到那位獵人的記憶。我才發現，所有的這一切安排都是有意義的。
他們並不是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們的麵前，哈爾。
——是的，我不相信這是巧合，我認為這是命運。
是偉大的命運將這些人帶到了我們的麵前，為我們揭示出了一條線索：他們采集的並不是單純的材料，他們需要的是材料中的魔力，他們渴求深淵的魔力！”
“……所以你想販賣深淵的魔力？”
哈爾瞬間領悟。
然而他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當然，無論在哪個形態之下，他都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是的，我親愛的領主之手。”
林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聲音中有著十足的愉快。
“你看看我們現在手裡最多的是什麼——一堆都是魔力的石頭，按照利維坦的話來說，隻能拿來填水池造花園，甚至無法交易，為什麼？因為深淵裡根本不缺魔力。
而如果我們真的拿來造噴泉的話，那麼它們永遠隻會是石頭。
但是當有那麼一群人，他們對魔力如饑似渴，他們因為缺乏魔力而恐懼再也沒有魔力的生活，想想會發生什麼吧？
我們的石頭就可以變得不僅僅是石頭，它們會為我們換來大把大把的黑晶——哦對不起，那東西可能對我們也沒有什麼作用，但是我們可以用黑晶進一步換來汽車，換來武器——包括你感興趣的那個槍刃，沒準還能換來更加可怕的東西，比如替身魔偶？浮空艇？殲星艦？啊，有些可能沒有，但想象那些震撼人心的科技吧，如果我們可以把他們搬到深淵來……”
“你瘋了嗎？”他喃喃。
“不，我沒瘋，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林嗤之以鼻。
“我當然不是說把那些大個子直接運過來。如果可以當然最好，但其實我們隻需要圖紙，需要那些美妙的東西的魔導回路圖紙，然後再通過一點適當的小手段——雇傭一些願意為黑晶服務的人來為我們解讀這些圖紙，不過這都隻是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隻要他們對深淵的魔力有所渴求，我們就可以滿足它——然後用這些漂亮的石頭還回我們需要的知識和技術。
是的，這些漂亮的石頭就是我們的秘密武器，我們的勝利女神，讚美深淵，讚美利維坦。”
不信仰任何東西的大領主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做出一個祈禱的姿勢。
“但是，這裡有個很大的問題，”哈爾提問，或許與其說是提問，更像是考校，“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東西為什麼從來沒有出現在深淵裡過？或者說，為什麼從沒有人考慮過把他們運到深淵來？”
林點頭：“這個問題我問過利維坦——是因為魔導回路吧？”
“對，”哈爾說，“就我所知，並不是沒有人試圖將那種東西直接弄到深淵裡來，但是魔導文明下設計的產物，回路都太過纖細——除了魔偶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穿過虛空亂流，安然無恙地來到深淵——所有的東西，包括我們從那倆法師身上搜羅來的小玩意兒，雖然設計精巧，但裡麵的回路已經損壞了。即使魔導回路完好——比如那個獵人身上的槍——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顯然在深淵也是不能使用的。”
“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問題。是什麼導致這些東西不能在深淵使用呢？
是材料問題？魔力回路的問題？還是彆的什麼？這些正是我們可以慢慢弄明白的事情。”
“……看來你決心已定，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哈爾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那種費力不討好的東西，其實深淵根本就不需要——一切都可以用魔力解決。
比如那個什麼槍刃——我隻要一發火球術或者風刃同樣能解決問題。而真正那些大領主還有他們隨從的力量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們的力量彆說浮空，扭曲空間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那個替身魔偶——雖然看著很新奇，但實際上魔像這種東西，在煉金裡麵一直都有，隻是無法做到那麼精巧而已。”
這次輪到林沉默了。
她想說點什麼，但知道哈爾說的這點是事實——她也曾經想過。
——但是一切都應該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