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確定。
但卻本能地不願意冒任何危險。
像是感受到了危險已經消除,那些光慢慢朝著她的位置彙聚過來,如同夏夜的螢火,朝著一個位置慢慢彙聚。
她有些恍惚地看著麵前星星點點、如同幻夢一般漂浮著的藍光。
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碰一下,卻在即將碰到的刹那又收了回來。
這樣脆弱而又夢幻的場景仿佛隻在記憶的殘骸中出現過,好像隻要她碰一下,一切就會化作指尖的流光,不可逆轉地失去。
而伴隨著這個收回手的動作,有一小簇光彙聚在一起,像是淩空出現的水滴,倏然落於她的掌心之中,變成一朵瑩藍色的花。
“吃吧。”剩下的光在她邊上變成了一團圓圓的東西,聲音細小而溫和,“吃吧,給你的。”
……
林醒來的時候,饑餓感已經消除了。
身上的熱度也退了下去。
她本能地眨了眨眼,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
——似乎……睡著之前不是在這裡的?
啊,對。她想起來了,自己醒來以前明明是在水底宮殿的刑訊室,怎麼醒來就到了哈爾的實驗室。
她試著動了下,在眼前晃了晃觸須,隻覺得視野清晰,動作輕盈,仿佛與身體的契合度上了一個新台階,感覺好像能夠更加細致地操控……
然而不等她繼續做身體測試,邊聽身旁一聲驚呼:“噗嘰大人醒啦——”
這一嗓子如同清晨的螺號,一旦嚎起來,什麼旖旎夢幻的氣氛都沒有了。
原本還算安靜的基地頓時活躍起來。
乒乒乓乓的瓶子磕碰聲、翻鍋聲、砸鐵聲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遠遠近近。
接著又是呼啦啦一陣亂響,數道身影如旋風般刮了進來,到她身邊倏然刹住。
兔頭,魚頭,馬頭,牛頭……各色的臉在她視線上方圍了一圈,看起來頗為獵奇。
林有片刻的恍惚,又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些是她的隨從。
她“忠心耿耿”的隨從們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臉色五花八門——字麵意義上的,可惜都是超越人類範圍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們在想什麼,但她依然能夠感覺到周圍氣氛的無比凝重。
這感覺就像是下一秒,馬上會有誰開口告訴她:
【喂醒醒,你的手辦被你媽送人了。】
【我們有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是男孩。】
【您得的是一種不治之症,還有什麼話想告訴家屬嗎?五,四,三,二,一……】
瞬間,林的腦中腦補了無數天雷狗血地動山搖的場景。
隻覺得一時之間胸口發悶,難過得無法呼吸。
但是大領主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應當保持鎮定。
她定了定神,開口問道: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消息要和我報告?放心吧,我能承受得住。”
“……你確定?”換了一副大號兔子骨架的巫妖仿佛沒想到她這麼乾脆,愣了愣才又追問了一句。
“非常確定。”
“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哈爾說話的時候仿佛十分痛苦——其程度似乎不亞於當時實驗室被掀頂,皮毛被浸水。
林先換上了豬精巫妖的外觀,一個蹬腿落到了地上。
烏拉拉刷拉一下往邊上一步,難得的沒有在噗嘰大人遇難的時候直接撲上來求寵愛。
歐若博司也同樣蹬蹬後退了好幾個小碎步。
隻有哈爾在邊上蹦躂了一下之後,還是落到了林的懷裡麵:“去執政廳。”
林從善如流。
到了執政廳門口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先前明明還敞開的入口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裝上了門,鐵的,帶鉚釘的那種,和周圍的框嚴絲合縫,看起來隔音效果十分良好的樣子。
咦?這麼有默契嗎?
想要一個獨立的、安靜的工作環境的願望,居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實現了——原來她的領主之手已經體貼到了這個程度嗎?
大領主顯然被新的裝修取悅了。
再沒有什麼比當大老板的時候有一個貼心的秘書更讓人愉悅的事了。
“你自己去吧。”領主之手從大領主懷裡蹦了出來。
——搞得這麼神秘難道真是有驚喜?
被突然多出來的一扇門成功取悅的大領主突然對隨從們的異常有了不同的理解。
——沒準是在演戲。
——趁她睡著的時候,偷偷藏了什麼好東西要給她看。
——哎,這麼土的手法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就這樣,大領主帶著新的理解與期待,就這樣拉開了門。
而剛一開門,就感到有什麼東西噌地一下從裡麵竄了出來,直接撞入她的懷中,死死抱住了她。
一時之間溫香軟玉,芬芳滿懷。
“Papa!”懷中的人衝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