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少女深深低下了頭。
“我會對你的靈魂做一點簡單的改造——當然不是靈魂烙印,那種東西不該由我來做,痕跡也有些明顯,很難瞞得過你們的聖者——應該還是叫聖者吧?”
“是的。”
“所以我會教你,怎麼樣給你的靈魂加一點暗示——由你自己親自動手,在你的靈魂深處埋下一枚小小的□□,這樣你將無法對她的任何請求說‘不’。任何背叛的念頭都會導致不可逆轉的後果,你的靈魂將被誓言的矛盾所撕碎——和那種痛苦比起來,你同伴目前所遭遇的一起簡直不值一提。”
雖然沒有刻意渲染,但是這種後果聽起來,顯然和聖光的信仰背道而馳,邪惡得無法言說。
然而牧師少女顯然已經想得非常清楚了。
她臉都沒有白一下就同意了。
雖然討厭聖光的那一套,但這樣的勇氣還是讓巫妖頗為佩服的。
人類果然很神奇。
他想。
或者說她帶回來的家夥果然很神奇。
就這樣,巫妖表示接下來的實驗將由他一手操作,直接揮退了少女,重新投入了忙忙碌碌的工作中。
而等他手上多出了兩枚完整的、儲存著靈魂的“核”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輪。哪怕意誌堅韌如巫妖,也感覺到了一絲精神上的疲憊。
看著青銅沙漏中即將流儘,但是沙漏的主人還是一點聯絡他的跡象也沒有,巫妖頓時就有些不太高興——也許是因為疲憊,也許是因為積攢已久的怨氣。
——如果你再不回來,那這個領地我就要接收了!
他在腦中狠狠地想象了一下,自己朝那家夥放狠話的樣子。
哼,如果被“背叛”所威脅……不,如果親眼看見背叛的話,那麼那個家夥應該會直接變了臉色吧?
巫妖試著勾勒出那人的反應,然而首先出現在腦中的卻是那永遠看起來很悠閒的、晃悠悠的觸須——然後變成了一張無所謂的臉。
她聳了聳肩,然後直接遞過了石板,看起來甚至有幾分高興:
“要是這玩意兒給你,我以後是不是就不會餓了?啊,真是太好了!”
神情真摯,毫不矯揉造作。
哈爾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冰冷的氣息,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生氣。
——這隻是想象,想象罷了。
如果她能回來的話,他當然不會這麼做——前提是她能及時回來,在他改變主意以前。
——他已經給她留了充足的時間了。
巫妖淡定地看著沙漏翻轉過來。
至於留多少時間,當然是由他來決定了。
不過萬一那家夥真的回來了,他一定要好好質問她:
——你還記得自己身為大領主的責任麼?
他試著對空氣演練了一下質問時的語氣和神態,覺得自己的聲音很低,氣勢很足。
很好。
那麼她會怎麼說?
“記得啊,你想要我做什麼?你說就是了——你提議,我審批。”
一臉理所當然。
——關鍵是你想做什麼?啊?
他一定會咆哮回去。
“我?”她肯定會露出那種莫名其妙又莫名溫和的神情——就像看無理取鬨的孩子那樣。
——是的!你的想法。
他自然不會屈服。
“哦,我就是想到處去逛逛啊。”
她還會重複那無稽之談般的夢想。
——你的責任感呢?
他忽然就有點真的生氣了。
“怎麼又變成責任感了?不是你問我想要乾什麼的嗎?”她一臉莫名其妙,“真心話也沒人信嗎?唉,說實在的,都當了大領主了還不能隨心所欲,又有什麼意思?”
然後就這樣,他被她的一番強詞奪理直接給帶到了溝裡去。
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所以說,這個人,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巫妖徹底被自己的想象給氣到了。
啊,好氣。
他想。
還是乾活吧。
乾活,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