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做夢吧?
她抬手想要掐自己一把,可剛一動,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原本需要花力氣操控的手部“觸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更加輕盈自如的感覺。
伸到麵前一看,那個原本可粗可細的部位已經不見了,變成了一隻覆著薄翼的、極為精巧的白翅膀——看著實在是有幾分眼熟。
——不會吧?
林撲扇兩下,然而經驗不足,用力過猛了些,直接呼地一下竄了個老高,嚇了一跳。
她趕緊夾緊雙翼,將翅膀的麵積收小一點,同時控製扇翅膀的幅度,“呼呼呼”地小幅震動,終於是緩緩地落了下來。
在靠近水麵的時候,她探頭望了眼,結果這一照不要緊,照完差點又沒直接摔到水裡去:
水裡麵映出來的,顯然不是從前那個兩百噸的胖球,而是一隻貌美如花的翼蛇。
不,這副容貌已經徹底突破“貌美如花”這個詞的限製了,甚至遠遠超過了她先前見到的那隻翼蛇祭司。
說它是皎潔如月色都是貶損,隻能說它就是月亮在世俗的化身——美好到哪怕多看一眼,都會有忘我迷醉呼吸停滯的危險。
作為曾經審美正常的“人類”,林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對著“自己”變成異形之後的影子心跳過載。
不不不不,這情況好像不久有過類似的一次。
難道審美真的出問題了?
大領主不禁有些混亂。
可這不妨礙她又朝水裡看了一眼,然後在那可怕得足以毀天動地的容貌麵前再度敗下陣來,扭開頭去。
——啊,這個感覺……
大領主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照鏡子也能照死自己的美貌。
如果真的長成這樣,大概會很短命吧?
必須讓全領地銷毀所有的鏡子吧?
碰到水潭也必須繞開吧?
大領主開始了嚴肅的思維發散。
然而還沒等她想得更多,一聲歡呼自頭頂傳來:
“大祭司,您醒了?”
聲音清越不失柔和,聽著頗有幾分耳熟。
依然沉浸在美貌打擊中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林本能地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然而一看之下差點沒再度噴出來:
“艾尼塔?”
輪廓和聲音倒是沒錯,但這小矮子還有這滿身動人的黑斑是什麼?青春痘嗎?
“是的,大祭司,”艾尼塔在她麵前五步遠的地方落下,直接盤起尾巴,微微伏低身子,表示致意。
而行完禮之後,它用頗為憂心的眼神看著麵前的大人:“您還好嗎,老師?為什麼在冥想之後,我覺得您的精神似乎更差了?是祈禱和溝通不順利嗎?還是……”
“我很好。”林趕緊打斷他的一連串提問,“我隻是……剛起床有點沒適應過來罷了。”
“起……起床?呃,您是太疲憊了嗎?”
然而一番寬慰非但沒起到效果,反而讓他的學生更加憂心。
“雖然現在形勢不容樂觀,但是您千萬要保重……”
“謝謝。”林隻能禮貌地露出一個翼蛇式的微笑,“你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
大概是因為笑容太迷人的緣故,對麵陷入了輕微的呆滯——不過很快就回過了神來:“老師,您今天真的有些奇怪……”
“啊?”
“您……您從來不誇我的。”
“……”
“您也從來沒有像這樣笑過……而且您不用和任何人道謝的——您是我們一族的驕傲……”
林覺得在對方說完以前自己還是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比較好。
這坑爹的大祭司——哦,看樣子大概是未來的大祭司——隻說不要去碰奇怪的東西,可沒和她說過,如果奇怪的東西找她的話,該如何是好啊?還有這什麼淨化之儀到底靠不靠譜啊?
這完全就是不在劇本中的狀況嘛。
就在林以為自己大概要聽一出感人肺腑的故事的時候,對麵的年輕翼蛇終於適時停止了傾訴。
他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在瞬間卡殼,渾身上下都突然染上了深粉色,翅膀也開始不自覺地收縮起來。
“唔。”林決定少說少錯。
這一聲顯然給年輕翼蛇很好地解了圍。
“您現在打算去哪裡?”它問,“是要直接去見那一位嗎?還是先去休息一下?”
見那一位什麼的,估計見到就能直接出去了——或者出現什麼打破僵局的狀況。
能休息什麼的,意味著應該還有閒逛的時間——反正來都來了,不如四下看看,沒準能有彆的什麼收獲。
看這裡的樣子不是夢境就是幻境,總歸應該有點什麼。
反正不該碰的都碰了,那麼到處逛逛也該沒事吧?
這樣想著,大領主的目光在百平浴池和鎏金裝飾上轉了一圈。
“唔,見麵之前我需要先準備一下。”她說,“這樣,你要不帶我去藏寶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