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斯塔圖的心情確實很好。
事實上, 他之前並不清楚, 所謂的“好心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一路上,他一邊回收著那個叫“珍娜”的少女的身體, 一邊回想著那個反複出現的、關於他“被拚好”的夢境。
不知道為什麼, 他總覺得那個將他拚起來的人有些熟悉。
那種感覺似乎和“珍娜”很像——
就是那種隻要一接近, 就知道她“不一樣”的感覺。
就是那種隻要她站在麵前, 就會擁有“心情”的感覺。
很神奇。
哪怕她現在不在麵前, 隻要重複她在夢中的動作, 仿佛就能觸摸到她的“情緒”,品味她的心情。
看著散落的東西一點一點收集起來, 一點一點裝滿儲物袋……
這種仿佛連空蕩蕩的胸膛也被逐漸填滿的心情, 應該是叫“滿足”吧?
這種期待最後完成的心情, 應該是叫“期待”吧?
一路走來,收集起來的分量大概能拚出三分之一個她。
還遠遠不夠。
不過今天的運氣很好。
暗影的怪物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紛紛出動了,朝著一個方向奔跑。他綴在它們的後麵,直接找到了始作俑者,一隻進化不完全的巫妖,神殿指明必須清除的對象。
可惜了解的時候力道沒有把握好, 直接連他操控的工具一起摧毀了。
所幸那些影獸散去的速度不是那麼快,好歹還是讓他追上了不少——而現在, 它們居然主動聚成了一大團。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道這團奇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就在原地發瘋,沒有攻擊的跡象。
但是斯塔圖一點也不在乎。
——隻要砍掉就好了。
他想。
……
林自然不知道斯塔圖在想什麼,也無從得知這個看起來和真·魔像差不多的家夥,內心世界居然已經豐富到了這種程度。
看到斯塔圖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是采用“黃雀在後”的戰術。本來這倆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能借著砍人狂魔的手好好抽大奴隸一頓,顯然再理想不過。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灰眼騎士雖然還沒有立即動手,但這不斷調整姿勢的意思,大概和“磨刀霍霍”差不多,估摸著就是想找個理想的角度直接下手,來個一刀斬秒殺之類的。
這家夥太狠了。
想起先前幾次“無果的對決”,林還是決定不要把大奴隸的命運放在這個出手“沒輕沒重”的家夥手裡比較好。
可如果不靜觀其變,難道要衝上去喊“住手是友軍”嗎?
哦,如果真的可以,她當然想這麼做。
可現在身體的分量不足以完成“捏人”的任務。
就現在這個樣子直接衝上去,大概會直接被一起劈了吧?
何況,哪怕喊住了,又能用什麼理由讓對方住手呢?
這是我朋友,朋友的朋友還是朋友?
不對,歐若博斯這副樣子,怎麼看都不會像是“珍娜”的朋友。
“珍娜”是個普通的、正常的人類法師,和這種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做朋友?
彆開玩笑了。
她可沒忘記斯塔圖貌似是什麼神殿騎士,一般這種信仰聖光的地方出來的家夥,因為屬性相克的緣故,天生就對這種“汙穢的深淵生物”沒有什麼好感。
就算斯塔圖能夠克服信仰的問題,通過她抽象的外表看到她美好的本質,接受了她的提議,回頭又問她要債怎麼辦?
哦,她當然還記得自己欠著東西,但是現在是要債的時候麼?
“珍娜”已經是個死人了,假死遁一波是很天然的操作對不對?
什麼?大領主有債必償?
這當然是追債時候的信條了。
有誰會欠著一屁股這種“催命債務”還非得追著還?
怕不是個傻子。
不過短短幾瞬,大領主的心理已經轉過了一萬個念頭。
放棄大奴隸是不可能,但是現在這種時候選擇硬剛一波也不合適——那麼隻剩下繞後陰人了。
拿定了戰術的大領主立刻心中就穩了不少。
她悄無聲息地繞到灰眼的騎士的側邊。
後邊並不是一個理想的位置——所謂高手背後一般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敏感得很,多看幾眼都容易出事情。
她蹲在側邊稍遠的地方,目光落在斯塔圖的劍上,在他舉劍的瞬間直接飛撲了上去,趕在對方的重劍砍入夢魘前的刹那,狠狠地撞上重劍寬闊的劍背。
撞擊的力道不小,斯塔圖的劍直接被撞得歪出了預定的軌跡,堪堪擦過夢魘。
“嗚呃——”
發狂的夢魘混沌體仿佛意識到了邊上有人在覬覦他,直接揮舞起無數暗影與白骨化成的長鞭,朝著斯塔圖抽去。
灰眼騎士一擊不中,當即後撤,直接躍出了那一片鞭影的攻擊範圍。但很快就調整攻擊角度,再度揮劍而上。然而錯失了第一擊的優勢之後,想要再壓著打,顯然已經不太可能。
計劃成功,林當然是喜不自勝。
這種混戰之下,想要執行計劃渾水摸魚什麼的實在是輕鬆不少。
在夢中那種被風祝福過的輕盈感覺還在,她很容易就在夢魘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找到可乘之機,掩藏在暗影和白骨之中,在恰當的時候,給斯塔圖搗亂——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太大的力道,稍微一撞,就能讓他的功績偏移預定的軌道。
不過,灰眼騎士的強悍顯然已經超出了最初的印象,即使有林在一旁騷擾,夢魘的攻擊也很難摸到他。
一時之間二者似乎誰也討不到對方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