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麵我們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的時候——西裡阿多他應該是想要聯絡您的……”
葛多奇猶豫地看了眼巴洛爾。
他記得那天西裡阿多興衝衝地聯絡了眼魔,並保證會和眼魔彙報葛多奇那邊的事情,結果沒說幾句就不歡而散了。
巴洛爾沉默了。
他確實想起來了。那天西裡阿多又要和他說什麼實驗不實驗的——對於崇尚武力解決一切的眼魔來說,那些過於複雜的原理既花哨又無用——要不是看在西裡阿多是最早追隨他的下屬,早在它沉迷實驗的時候,巴洛爾就該讓它滾蛋了。
現在想來,那天西裡阿多好像確實是有什麼事情要和他說。
可那天巴洛爾因為北線吃了個大虧,心情極差,就懶得理會它的叨叨。
所以如果真論起來,巴洛爾本身也有一部分責任。
然而在蠢貨麵前,眼魔大人是怎麼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領主的威嚴高於一切。
對麵,葛多奇敏銳地嗅到了氣氛的變化。
雖然眼魔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葛多奇卻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生還的機會,他當即再接再厲,繼續努力哭壕:
“大人——是我們的錯。北麵那隻魔龍本來就夠討厭了,誰能想到我們這邊還會出這樣的問題?我們本來就不該拿這種事情打攪您——這真的是我的錯,當時那個候選者,本來已經被骸蛛阿奇耶德給重創了,但是我沒能第一時間找出它,把它直接解決,反倒被它拖到同伴來援——後麵它被影獸撕成了碎片,我親眼所見!可我真的沒想到它還能活下來——所以後麵我們追蹤錯了對象,不完全是西裡阿多的錯……他隻是不知道後果會那麼嚴重而已……”
“所以?”
“所以如果還有下次——不,不會有下次,大人隻要您願意,我現在就願意為您將那些領地一一奪回,獻於您的王座之下,以最快的速度,絕不拖延。”
總結起來,葛多奇覺得,自己當初就應該不要管什麼“優雅”不“優雅”,在最開始的時候放出所有的影獸將那家夥撕個一乾二淨才是正理。不,光吞了還不夠,還要把那家夥和影獸一起沉到熔岩裡燒得灰都不剩。
是了,隻有按照巴洛爾大人教導的、簡單粗暴的做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杜絕一切隱患。
“你以為我會直接衝過去,將那個家夥揪出來和它的骨頭軍隊一起燒成灰?巴洛爾緊緊盯著葛多奇,紅白對比分明的眼球看著分外猙獰,“蠢貨,已經太遲了。”
“……”
“雖然不知道那個新的候選人是用什麼方法躲過了我的感應,在你們的監視下也從來不曾暴露——但是不管怎麼說,它的領地現在已經發展起來了:灰血、哀歎、孢子、灰風——還有暗影裂穀,即使它無法從我這裡獲得精華,但是那片地確實已經處在它的控製之下了。”
葛多奇先是茫然了一瞬,隨即不敢相信:“您——您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把暗影裂穀送給它了?還有其他的地方……”
它簡直不敢相信,這種拱手相讓的作風和它所熟知的巴洛爾大人實在是相去甚遠。
仿佛看穿它的所想,巴洛爾冷笑一聲:“隻有蠢貨才會去貿然挑戰一個不知深淺的對手。”
而伴隨著那聲冷笑,葛多奇身下的熔岩又慢慢沸騰起來。
“你和西裡阿多待太久了,閉門造車已經讓你們變得越來越蠢。我當然會親自料理那家夥。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需要找‘其他人’修理一下它的爪子,教教它作為候選者的規矩——比如使用亡靈的軍隊會有什麼後果——葉利沙!”
隨著召喚之聲落下,他右手邊的空氣如同受熱般扭曲燃燒起來,形成一圈明黃色的火焰。然後從那火焰之中走出一個高大健美的光頭人形惡魔。
他半跪於眼魔麵前,斂起漆黑的蝠翼——整片後背上所有的肌肉因為這個動作而清晰起伏:它們看著如同岩石一般堅硬,卻也光滑無比。
在整個火焰之廳的映照下,他渾身上下、從頭到尾都像是塗了蜂蜜與橄欖油一般,閃耀著金子般的光澤。